第五十六章 失控（七）

“别走……”

陆离轻轻念了一声，声音太轻，以至于几乎听不见。

眼下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只能抓紧了顾忘川的衣摆，哪怕会惹怒顾忘川引来杀身之祸。

顾忘川体内的真气再次侵涌而出，两种不一样的气息混在一起，他只觉得脑袋似乎有些乱，因此没听清陆离在说的什么。

卑贱弱小的凡人本不值得他记住，只是看着陆离痛苦不堪的模样，他心里又浮过一丝疼痛，体内的真气似乎要占据主导意识慢慢压制着那肆意喧涌的戾气。

他对这个人竟然闵生出一丝同情。

虽然他很清楚这绝不是他的感情，但他还是控制不住想表达关心的问个清楚，只是方式有些粗暴，他抓着陆离的手将他拎起来。

“你说什么？”

被顾忘川这么一扯，本就受伤的肩膀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疼痛感刺激着陆离的神经，就像是被万把利刀刺着。

虽然早已麻木，但这次却异常疼痛，仿佛是被戳到了心脏。

陆离面色苍白，他忍不住，眼角流下一滴眼泪，有些虚弱道。

“师兄……”

他想试着叫一声师兄，看看能不能唤醒被戾气侵蚀前的顾忘川。

顾忘川眉头微蹙，一脸不悦，明明站在这里的是他，嘴里却叫着师兄师兄的，还真是让人恼火。

与眼与眼

还未解除封印之前，他与“顾忘川”的记忆并没有完全融合，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百年前的魔域，停留在他百年之间历经人域战场，吸食戾气，直至投生到人类的腹中。

虽然对陆离的记忆残缺，但这具身体却很迷恋这个人，对他的反应也很诚实，在看到他的时候，心里总是会撩起莫名其妙的欲火。

明明只是一个卑贱的凡人，但看向陆离时，他又有些明白为什么了。

虽然面前的人狼狈得不成样子，半张脸都是血，却生得比魅魔还美，偏偏这个人还对自己的容貌不自知，眼中纯净，无欲无求。

他侧容的轮廓四分柔和，六分凌厉，气质清癯，鼻梁的弧度生得极好，特别是眼型，光看那双微微上挑的眼型就觉得夺人心魄。

方才对付自己没有一点胜算，他却还是拼死一搏，不知道像这样弱小的人，为何有了挑衅自己的勇气。

越看越想让人忍不住踩上几脚，将他的信念彻底摧毁，将他打至深渊，永远也爬不出来。

这是“顾忘川”压抑着自己的魔性也要温柔相待的人。

他脆弱的另一面。

“顾忘川”越是想保护的人，他越是想毁掉。

陆离有些站不稳，顾忘川扶住他的腰，又松了松抓紧他的手。

突然间的关怀，陆离以为顾忘川恢复了正常，他下意识的抬头喊：“师兄？”

顾忘川垂眼忘去，懵懂又毫无防备的模样，挠得人浑身都躁，忍不住生出粗暴的念头。

“师兄，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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