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已经抽脱成青年的模样, 身量痩长,脸颊少了几分圆润,骨骼更加突出, 如同刀削般硬朗。
在他回头看过来时,柳舒言的泪水不觉从眼角滑下, 唇瓣发颤:“汲星洲”
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 挺着仿佛永不会弯折的脊梁的骄傲少年, 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拥有这般苍茫死寂的眼神?就好像他这个年轻的皮囊下包裹的不过是一具行将就木的枯骨,好似一戳就会碎掉的布满裂纹的琉璃。
柳舒言心中有再多的怨气和不解,此时都忍不住想上前把他拥进怀里。然而她抬起的手穿过了他, 眼前的人只是一个虚影。
青年长睫一颤,似乎是回过了神,但也不过是死海上被风吹起的一丝涟漪。他的视线越过了柳舒言,看向了某个地方,轻轻笑了笑:“东西太多了,装不下。我应该做个容量足够大,又轻便的储物袋才是。”
然后他转过身,身边开始出现了炉灶和制器台。
“空间里面可以再建空间,一层一层地打开, 就像储物柜一样。能想出这种方法的我,真是个天才。”
柳舒言想笑又笑不出来, 她已经明白了这是系统诞生的回忆。它便是在这样的巧思下,日复一日被创造出来的。
“这里便是塞外吗?”带着打磨好的储物袋, 青年开始四处旅行, “以前她总说有一天要闯过疆域,体会‘葡萄美酒夜光杯’的生活。”
“这地方入目都是沙子,比碧雪宫的入口还干涸, 生物也都千奇百怪。”青年吐槽了一遭,在尝到藤上的鲜葡萄后却精神一震,“沙漠上竟能生长出这般美味的水果?我多摘点也不知道能否保鲜或许我应该试试?”
说罢了,他竟原地支起了屏障,开始在储物空间上再加工:“这里的时间若是能停止,里面的东西无论放多久都不会毁坏。这样就能存多些零嘴,好吃的新奇的都能往里放。”
“要做多大呢?当然能做多大就做多大”他尚未说完,平起一声惊雷。
青年嫌弃地从冥想中脱离,抬眸看向天上的雷云:“管那么宽做什么,我就是做个储物袋而已。”
然双方似乎杠上了,头顶的劫云愤怒地抖下劫雷。青年则加厚了屏障,继续冥思把时间织成了网再抽离开来。
待到劫云退散,青年从万丈深坑中爬出,抖掉身上的沙子,满意得看着手中带上一层金边的圆珠。
“葡萄原来有这么多的品种吗?她应该喜欢吃甜的,但其它的颜色好看算了算了,都放进去。空间不够大,我可以继续拓宽。”
青年走过了一个又一个葡萄园,认真地对比每一种葡萄酒:“她这么爱喝酒,肯定会喜欢葡萄酒。不过场主告诉我这种酒是年份越久越甘甜,但一定要保存好,否则就会坏掉。”
“嘿,这有何难的?”青年自信一笑,“倒是不能给她买太多,万一她喝上瘾成酒鬼了怎么办?”
想起自己抽到的那箱酒,柳舒言感觉自己手痒了,好想拍死他啊,为什么有人连在回忆里都这么狗?
但最终他还是一杯一杯地尝,一箱一箱地买,都放在特意打造的低温储存间里。
“大不了我制定好规则,慢慢给她。一辈子那么长,还是得准备多一些才行。”
从疆域出来,他去了边塞的市集,认真地把所有摊位和商车都逛了一遍:“所谓的‘夜光杯’到底哪里有?难道是这种琉璃杯?”
幸好有游学的儒生为他解了惑,青年恍然大悟,又好面子道:“不就是玉杯吗?我也能做,还能做得更薄更透。这世间哪有人会比我手艺好?”
“这些东西买就买了,不过是图个新鲜。真正实用好看的,还得我来。”于是他转而主买材料,自己闭关造具。
“普通的首饰,我没做过。她总是那么素,发带也不多换,也不知道给她做什么样的首饰好?不如都做成灵器和法衣吧?”
“桌椅、屏风、寝榻、梳妆台这些可以多打几套,彼此间可以自由组合就再好不过了。”为了能打磨得更好,他周游时会采风记录各地的特色,遇到新奇的会买来.QへQ.研究一番再扔进储物袋里。
每去一个地方,他都会把当地的特产买下,尝过好吃的就买多些,一般般的就随手扔进储物袋里,难吃的一般就扔掉或者不带走。不知何时起,他身后就跟了一只黑色的狐狸。每次他一买吃的,狐狸就双眼发光。
青年没特意带上它,也没有驱赶它。或许是太孤独了,他稍微放慢了步伐,并有意无意地多买上些吃食。
“这里的花神节习俗是放灯吗?”青年看着河岸上的花灯,若有所思,“她从前好像总会做噩梦,半夜惊醒过来,若是能有一盏不会熄灭的花灯,会不会就能安心一些呢?”
“还有她说的漫画和电视剧,我应该去哪里找给她?自己画?唉,我还得会编故事吗?”
柳舒言看着他纠结的样子,心情复杂地抬头划过他的眉心。其实她从看到pad的界面时就觉得奇怪,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极力伪装成正品的赝品,但里面的漫画和电视剧都挺新奇,她多年后重新体会到刷剧的快感,便只当是pad里收录的是被人翻拍玩坏了的新剧,渐渐沉迷了下来。
现在一想到是这个人凭着听来的几段话,就走遍千山万水寻来合适的人把剧情重演了一遍,再录下来,她不知该感慨他的执着,还是神奇的脑回路。
霸道娘子俏夫郎、还猪格格、名侦探磕男他整天到底在想什么鬼东西啊!
他到底花了多少钱才能让人抱着一只猪妖情深无悔地念白:“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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