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劭忱等她上楼后才出发, 才接了助理的电话。
“经理,资料我都准备好了。”
李劭忱:“你先和林越文联系吧,关于具体的条款, 等我回来再和她细说。”
助理问:“要不我去谈吧,你的时间已经安排满了。”
李劭忱挠挠眉心, 笑起来:“这事不用你操心。”
冯豫年回家后,又联系文晴, 文晴在一家婚庆公司做经理,主管旗下婚纱摄影业务。每年因为业绩的原因,疲于奔命。接到她的电话的时候, 她刚开完会, 职业的局限性, 导致她已经没有什么升职空间了。
“年年?我今天下班和你细说那个策划的事。”
冯豫年翻着策划, 问:“我先做准备工作, 这本来就是叶潮接的,我一个人肯定拿不下来,要是咱两实在不行, 就让他分包出去吧。”
文晴笑说:“那不行, 到手的肉可不能让它飞了。”
“我没做过这种商业性的东西,不太懂。等晚上咱们慢慢说。”
文晴也没接触过,但是这种项目难拿是肯定的。尤其是要和对方的设计师逐一配合, 非常难做,但是也非常提升商业价值。
她听的很心动。
冯豫年见她不说话, 又说:“这个不着急,你先上班吧。”
文晴和她抱怨:“我其实早想辞职了,每天被盯着业绩,为了达标, 我真是比销售都头大。先不说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说。”
晚上文晴定了一家粤菜馆,说是请她喝汤。文晴一头短发看着格外干练,见冯豫年的长发有些毛躁,但是看起来特别知性,羡慕说:“你这个状态,看起来特别好,可真是怎么都羡慕不来。”
冯豫年苦笑:“我有什么可羡慕的,全靠人接济。这不正着急赚钱呢。”
文晴和她七七八八聊了一通,闺蜜之间无话不谈,包括她的男朋友。中途文晴去了洗手间,她回头看了眼,无意间看到了温玉和陈璨,旁边还坐了一位女士。
远远的一瞥,她也没在意,只看到温玉一身红色裙子,陈璨坐在她对面,两人好像聊得挺开心的。
低头就看到李劭忱发微信问:「吃晚饭了吗?」
她故意使坏,给李劭忱回微信:「正和你妈妈在一个餐厅。」
李劭忱像没看到似的,继续问:「你们吃的什么?」
她挑眉,「粤菜。」
李劭忱:「哦,那应该是真的,是她喜欢的菜。」
她搞不清楚他到底什么意思。就没回复。
文晴回来后,气赳赳的说:“这工作真的没法干了。为了抢单子快打破脑子了。我收尾一下,你把策划书给我,让我研究一下新工作。”
冯豫年求之不得。
等她们买单的时候,看到温玉和陈璨还在一起。
她早知道陈璨喜欢李劭忱,从十几岁的时候就知道了。
要不然当时也不会那么刻薄的冒犯她。
出了门她就没时间理会这两人了。
文晴是个说话做事雷厉风行的人,婚庆公司的工作已经让她头疼欲裂。
虽然冯豫年这根橄榄枝并不可靠,但能让她得以喘息,她就丝毫都不犹豫就提了辞职。
转头就和冯豫年马不停蹄的开始准备新的工作。
这次的展季是国内设计师的一个专场,是国际杂志和国内行业排名第一的《zrea》杂志联合举办的。她们首先是要约见参展的主设计师,沟通每一位设计师的理念,然后才能配合做花艺展览。包括前期的宣传等等。
很琐碎而且也很难办,尤其她们对这个行业并不了解。幸亏叶潮给配了个中间人。
她们两的分工很明确,沟通的部分由文晴负责,花卉部分由冯豫年负责。
第三天下午,她刚买好去昆明的机票,李劭忱的电话来的不巧,“明天早上有时间的话,我约了林越文。”
冯豫年正在收拾行李,皱眉说:“我明天要去云南。”
李劭忱沉默了几秒,问:“去研究花卉吗?”
冯豫年尽管朋友不多,但是还是不习惯和他这么聊天。
”你不忙了吗?我看你们今年的股票可是一路绿。”
隐隐听到那边的笑声。
冯豫年也觉得自己幼稚了,那么大的重工集团,下属就有十几家子公司。传统的基建制造企业,做的是最不显眼的基建、制造的工作。
一个民族的基础工业。
这样一想,又觉得他的魄力等闲人不能比,从一个行业骤然退身,转身投入另一个行业。尽管是他姑姑领着他,但小李董的身影还是在财经新闻中时不时能看到的,财经点评对他多有赞誉。
等他不笑了,冯豫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能不能请我上去坐坐。”
冯豫年下意识看了眼窗外,二十几层根本就看不到马路上,她没好气说:“你上来吧。”
他是刚出差回来,母亲催了他几次,没想到姑姑听说温玉回来了,和他打电话说:“你忙你的吧,我和你妈妈很久没见了,我们聊聊。”
姑姑和妈妈早有嫌隙,既然母亲没多说,他只当做不知道。
冯豫年开了门,没想到李劭忱一身正装,他外套在车里,白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开着,袖子挽在手肘处,身姿挺拔,看着非常落拓潇洒。
不言不语的站在那里,浑身说不出的味道。他已经不是十几岁的时候,热烈蓬勃,浑身朝气了。带着成熟男人说不出的隐和欲。
她侧身让开,李劭忱的目光笼罩着她,但又并不显得直勾勾的看她。冯豫年转身往回走,他跟在身后。
沙发上放着冯豫年的衣服,他坐在旁边,冯豫年正在整理书,在要不要招待他还是简单聊几句之间犹豫。
静悄悄了片刻,他自己先问:“还恨我呢?这么大气性?”
冯豫年警告的看他一眼,不准他提从前。
李劭忱笑起来,撸了把干净利落的短发,问:“你生气的时候比假笑的时候好看。”
冯豫年暴躁:“你究竟有什么事?”
李劭忱风轻云淡的说:“就是路过,顺道上来看看。”
冯豫年才不信他的鬼话,问:“林越文,现在全职在家吗?”
李劭忱:“她情况有些特殊,明天见了面再谈吧。”
冯豫年一听,当真不理会她了,盘腿坐在地上开始收拾箱子里的书。
李劭忱看着她头发随意的揽起来,看起来和从前一样。但是说不上来她哪里变了。
他现在拿她毫无办法,男女之间,需要情愿,才能有来有往。
他和她之间,他已经寻不到第二次处心积虑的机会了。
助理给他发消息,他借故问:“能不能用一下你的电脑?”
冯豫年其实是个很好说话的人,起身回卧室拿了笔记本出来递给他。
他登陆邮箱的时候,看到她邮箱里有很多邮件,全是来自一个名字叫编辑纤云的发件人。
他无意点开一封,对方只催:月底了,稿子该交了。
他不动声色看了眼收件人的域名。登陆了自己的邮箱去收自己的邮件了。
等处理完,冯豫年的书已经整出来了。
她不热情也不冷淡,李劭忱开玩笑问:“和我妈聊什么了?”
冯豫年听的笑起来,言不由衷的说:“我能和她聊什么,外交风云?政治生涯?”
李劭忱见她不想谈起,电话又已经开始催他,他这才起身说:“我明天早上八点过来接你。我就先走了。”
冯豫年最后也不明白,他来一趟图什么。
刚上车,温玉的电话就来了,问:“小赵说你早就走了,怎么还没回来?”
“我在路上。”
温玉静了几秒,又说:“我在家里等你。”
李劭忱看了眼后视镜,轻声的叹气:“我知道了。”
温玉的职业生涯到目前为止,没有再升上去。她早些年在外交部工作,后来外派,去了国外,做了大使官邸经理,这个职位的前身叫做外交大使秘书。
温玉在这个职位工作了十三年。
她是书香门第出身,父亲是有名的大学教授,母亲是儿科大夫,自小家教严格,导致她为人十分傲气。
李劭忱到她住的家里时,已经是华灯初上。她等着他吃晚餐,标准的西餐,可惜他不太喜欢。
只是尝了几口,母子都有良好的餐桌礼仪,饭桌上谁也不说话。
等他闲闲的坐着,看着对面母亲吃东西,温玉先没忍住,说:“你如今的发展,也没比在外交部好到哪里去。”
李劭忱听的失笑,问:“那您觉得,我上哪里发展才比较好?”
温玉给他规划的道路远不是这样的,一个前身老旧的基础工业集团,就仿佛是一架庞大臃肿的机器,一个民族的工业发展,不应该是这样的。李劭忱在集团负责是下属分公司的工厂,在她看来,远不如在他的专业专注的朝一个方向走。将来未必不会做驻外的外交大使。
李劭忱太了解她了,淡淡看她一眼,问:”您这次回来呆多久?”
温玉听着这话有些不顺耳,说:“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李劭忱也不问姑姑找她什么事。
温玉吃好后,放下刀叉,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个人问题了?”
“您今天叫我来,就为这事?”
“我看看我儿子,就非要为点什么吗?”,她有些来气的说。
李劭忱不想和她发生口角,就说:“这事我不着急,您也别瞎着急。”
每一个妈妈都有一颗爱惨了子女的心,恨不得替他把这一生,活的明明白白。
“你总要接触不同的人,才能知道你适合什么样的人?”
李劭忱问她:“您找到适合您的人了吗?”
温玉的脸色立刻寡了,看着他不说话。
她生气了就会这样冷冷的看着人不说话。
李劭忱不想和她闹的像乌鸡眼似的,起身说:“行了,我今天刚出差回来,明天一早还要开会,没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温玉在背后说:“你还是忘不了那个冯豫年是不是?”
李劭忱豁然回头,看着她坐在那里,仪容端庄,看起来优雅知性。可惜,她丝毫没有同理心,这样高知的一个女性,在教育问题上,做得一塌糊涂,竟然野蛮到丝毫不讲道理。
他淡淡说:“我觉得关于她的事,我们在几年前已经达成共识了。”
那年,他最后还是知道温玉去冯豫年学校闹了,冯豫年没有读博,是被她害得。
他当时因为找不到冯豫年,求到姑姑那里,才知道人早走了。
他第一次,开着车,载着温玉,在路上疯狂开,像寻死一样,温玉当时吓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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