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让夏如冰有些难以启齿。
说实话吧, 显得自己像个变.态。
编谎,他心里又过意不去。
毕竟之前恶补恋爱相关心理学知识时,各大专家都提到过非常重要的一点——伴侣之间最好彼此坦诚。
他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 反问:“你呢?”
崔有吉放下刀叉, 似乎正在思索。
一个高明的心理学家想要转移话题,普通人根本防不胜防。
更别提夏如冰曾经做过一段时间与穷凶恶极罪犯对峙的心理咨询师。
在冷静理性的状态下, 他想要控制、引导崔有吉的言语对话其实很简单。
“挺早的吧……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崔有吉说得有点含糊。
夏如冰心下微松, 便点点头说:“我也差不多。”
刀叉的碰撞声。
两人难得安静地吃完了盘子里的牛排。
半晌。
崔有吉看着他,小声说:“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你别生气。”
“嗯?”夏如冰抬起头。
“其实……我可能很早很早就喜欢你了,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他挠了挠头,“前年,我还在读高三的时候, 你是不是有一次去过w市的县城?”
夏如冰稍显惊讶, “你怎么知道?”
当年他受警界旧友所托曾经去过那个偏远的县城调查一些事情。
问出这句话时夏如冰心里其实隐隐有预感了。
说不定他们那时便曾意外偶遇过。
崔有吉有点不好意思, 道:“你有去过一家剑馆,那家剑馆是我叔开的。那天我心情特别不好, 是你陪我聊天, 还跟我讲了很多你以前的事情……”
“我想起来了。”夏如冰模模糊糊有印象, 自己好像确实在一时兴起踏入的剑馆里,遇到过一个满脸阴郁的好看小孩儿。
不过他不记得对方的长相。
“是你?!”夏如冰没想到这么巧,眸中闪过一丝愕然:“我记得那个小孩当时问我发现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该怎么办……”
“对, 是我。你大概不记得了吧。”
高中时期的他和后来差别还是有些大的。
崔有吉费劲地比划道:“或许你只是随口安慰了我几句,但是对那时的我来说……你就像一束光。”
因为这个比喻有点肉麻, 他傻笑了一下。
夏如冰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高兴还来不及。
想起他们小时候也遇到过, 接二连三、阴差阳错的缘分让夏如冰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一个词:命中注定。
崔有吉:“不是, 我还没说完呢。”
“嗯, 你说。”
崔有吉两只手绞在一起,搭在大腿上,有些忐忑道:
“那时你戴着面罩,我一直不知道是你……所以一夜情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喝多了,第二天断片全忘光了。”
他至今对那晚发生的事只有滚床单时断断续续的回忆。
夏如冰:“……”
崔有吉当然不是故意的。
准确而言,那一夜是他因误会刻意引.诱导致的。
夏如冰目光飘忽:“没事。”
“还有。”崔有吉深吸一口气,跟倒豆似的一次性全部坦白道:“其实一开始我接近你包括住进你家都是有目的的,我想让你通过我的论文……”
“嗯,我知道。”夏如冰莞尔。
身为一个刑侦心理专家,如果连毫无城府的大学生这点想法都看不出来,未免也太失职了。
他还以为崔有吉瞒着自己什么大秘密,结果就这些?
“你知道?!”这回轮到崔有吉震惊了。
夏如冰低笑,没忍住摸了一下青年的头,软乎乎的手感很好rua。
“你太明显了。”他说。
崔有吉耷拉着耳朵,心里瞬间下起了雪。
他感觉自己跟夏如冰比起来,好笨啊。
第一次恋爱的缘故,崔有吉很青涩。就譬如在床上,他只会蛮力。虽然时间长,但笨拙地横冲直撞,反倒会弄疼对方。
而各方面都显得游刃有余的夏如冰教会了他很多。
崔有吉小声说:“对不起。”
“没事,我不介意的。”夏如冰坐到对面,轻轻拍着青年的后背安抚道:“你很勇敢,才在一起第二天就全部都向我坦诚了。”
不像他,是个不敢说实话的胆小鬼。
“你真的不介意吗?”崔有吉又向他确认了一遍。
“嗯。”夏如冰笑了笑。
他觉得自己和崔有吉很合拍,无论是身体还是更深层次的精神契合。
崔并不是一个温柔的人,在床上甚至可以说是蛮横暴躁。
可夏如冰偏偏很喜欢这种激烈的爱,因为普通的根本无法满足他。
如果圣诞许愿是真的,夏如冰希望自己能和对方一起生活一辈子。
一顿饭吃完,崔有吉去前台结账,顺便去服务员那里取了自己刚寄存在这里的礼盒。
蓄着胡子的墨西哥魁梧大汉把东西给他,还认出他是最近很火的中国击剑运动员,礼貌地询问能否要个签名。
崔有吉签了名,拿东西走回去,忽然感觉肚子有点不舒服。
但他也没在意,几步推门出去。
灯光在热闹的圣诞夜中涌动。
来来往往的行人,雪丝扬起又消散。
夏如冰正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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