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铭霄在金城最繁华的商区购入一套顶楼复式大平层,视野开阔到能将大半个金城风貌看尽,栾承办事效率极快,霍铭霄在购入的当天就住进去,隔天栾承再来看他却寻不到人。
霍铭霄的手机也没人接听,最后是问了跟踪的人才知道他亲自去“监视”陆鸢。霍铭霄做的有多绝呢,天还未亮就蹲守在了陆宅外,他不躲不藏只是保持着他认为不会让对方反感的距离。
他不反感?也不知道私底下得了多少白眼。
栾承在大平层里转了一圈,精装修的房子就是缺少人烟味,即便是朝着温馨设计可总体看下来还是太商业化了,霍铭霄睡在这里会感觉到快乐吗?恐怕只会有大片大片的孤独。
他的包里还有一份盖章过的亲子鉴定书,来这之前他也想过怎么跟他解释,凭空多出个女儿,还是那个口口声声喊他“爸爸”的孩子,换谁都会吓一跳。
栾承在脑子里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无论有多少条信息,最后都归总到一条,至少陆鸢是知情者,那些她不顾一切都要嫁给霍铭霄、愿意倾尽全力去救他于水火的理由瞬间就明朗了。
他佩服陆鸢的胆识与魄力,瞒了这么久直到他们离婚她都未曾说出真相,是该受了多少的伤与委屈才会把真相深埋心底,到这一刻,栾承才不得不承认陆鸢的“勇”,转而也开始担心霍铭霄知道真相后的结果,他会怎么做?他利用了这么久的女人生下的女儿却是他的亲骨肉,真讽刺啊。
顶楼的风带着明显的寒意吹乱了桌上的文件,栾承拿着这份鉴定书太煎熬了,既然他不好开口说那就让霍铭霄自己回来看,连他一个围观者都觉得对陆鸢太残忍了,那当事人的心够坚定吗?
他不知,也没法深想。
或许霍铭霄像现在这样“缠着”陆鸢已经是最好的借口,他应该猜到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因为十分清楚所以才不敢贸然说出口,也从没料到会有害怕、后悔的一天。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霍铭霄不愿意承认的感情,他在眷念新家别墅里的花廊玫瑰,他已经深陷。
霍铭霄接到栾承的电话时他正准备下车。
栾承听到车门合上的声音,问他,“你还在陆宅门口?”
“嗯,你有事?”
栾承犹豫不决,低声叹了口气,“那个,有份文件我放在你书房桌上了,你记得看。”
霍铭霄走向陆鸢,她牵着沅沅回来了。
眉头微皱反问道:“什么文件?”
“你看了就知道了,老板,那个……”
“你有事直说,我很忙。”
霍铭霄眼看陆鸢要进院子了,心急的喊了一声“沅沅”,小家伙听到他声音回了头,兴高采烈的想过来就被陆鸢拽紧了手腕,沅沅委屈到嘟嘴可是要听妈妈的话,只能瞪着大眼睛看向他。
“你别墨迹了,我有事要处理,挂了。”
栾承“哎哎”两下,始终比不上他挂断的速度,紧接着收到了谢里曼家族的讯息,脸色瞬间沉下去。
霍铭霄消停没一会又接到栾承的电话,他按断后对方又打来,霍铭霄直接调了静音绝不让他打扰到自己。
他走向大门口,陆鸢的保镖已经拦住他。
“霍总,您还是请回吧。”
霍铭霄轻笑道:“我找陆总有事。”视线看向陆鸢,再看向陆沅沅,小家伙甩着陆鸢的手小声求她,“妈妈,是爸爸呀。”
霍铭霄得了甜头继续哄她,“沅沅,我来跟你道歉的,让你吃错了东西过敏了,是我不好,沅沅怪不怪爸爸啊。”
陆鸢的指尖就要深掐进肉里,他怎么好意思称呼自己是沅沅的爸爸!陆沅沅就是喜欢他,霍铭霄一出现她就生龙活虎了,想靠近又碍着陆鸢的面不敢上前说话。
偏偏陆鸢对此无可奈何,她身心疲惫的赶回来还是抵不过霍铭霄一句哄着说出口的道歉。
陆鸢格外心累,往日看紧了陆沅沅不让她接近霍铭霄,此时她却突然放了手。
陆沅沅以为她同意了,欢快的朝他奔去,而霍铭霄看出了陆鸢的疲惫,“陆鸢。”她没转身看他,只顾着往院内走,那架势竟是连沅沅都不顾了。
“陆鸢!”霍铭霄往前一步再唤她。
这回连陆沅沅也停下来,她距离霍铭霄约莫两米的距离,与陆鸢的距离则越来越远,她开始恐慌,急忙转回来追上去,边追边带着哭腔喊她,“妈妈,妈妈别丢下我。”
纵使沅沅年纪小,也在这一瞬敏感的察觉到大人的心思。
霍铭霄看着前方一大一小的追逐,胸口发闷,刺痛难忍,他捂上去死死的按住,心脏的跃动更加明显。
他是卑鄙,以前利用陆鸢谋事业,现在利用她的女儿来接近她,他本就是从泥潭爬上来的“败类”,这样的方式不是正合他意吗?他该得意,然后借取那时的春风提醒自己的成功。
他原本就该那样,事到如今反而做不到了。
栾承的电话还在打来,霍铭霄总算接了,面色晦暗,“他真要我回去?”
“前日我们退出环岛的项目,谢三少后脚派人带来消息,如果你继续退出在金城的合作,我们与他走的路也到头了。”
“想从我嘴里抢食,谢三少还嫩了些。”霍铭霄在爬上巅峰后就决定不再做亏本的买卖,他什么都要赢,“我马上就走,你给我安排好。”
栾承疑惑几分,“你不打算回新家?”
“处理完再回也不迟,金城的房子还能跑了不成?”霍铭霄听出他的犹疑,没问出口,“我现在就去机场。”态度坚定,十架波音都拉不回。
栾承哑口无言,去往谢里曼家族总部处理事情至少得花一个多月的时间,若是慢了少说得三个月,或者还会更长。
三个月可以做很多事,比如认识一个朋友,发展一段新恋情,开启一段新故事。
到那时又会是怎番光景,无人能预料。
一周后陆鸢再次前往北贡山区。
离家前陆沅沅特别黏她,几乎每时每刻都要守着她,陆鸢去上厕所的功夫她也要趴在玻璃门上等她。更别提离家时沅沅哭的稀里哗啦而且感情真挚,知情的知道陆鸢是去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在办白事。
陆鸢到达民宿就给沅沅发视频,小家伙一会问这一会问那跟个好奇宝宝一样,好不容易哄睡着了陆鸢才关了手机,躺在床上缓缓叹了口气。
山区温度比市区低,但港城的温度本就炎热,倒也不会太冷。
陆鸢披着薄毯去露台,手中捧着一杯热牛奶,夜深了喝咖啡怕睡不着,坐了大半天车身子酸累,想来只能喝杯牛奶有助于缓解。
抿了一口,再放下杯子就感觉身上落了一道陌生的探视,陆鸢住的民宿房间都满了,她住的一侧靠近北贡山,其余房间的露台都没人,难道是山景太暗产生了幻觉?
陆鸢匆忙喝完牛奶就进了屋。
锁上露台推门,再拉上窗帘,偶尔有朦胧的身影从窗里透出来,大约在过半小时房间的灯就熄了,唯有清冷月色照着一排排整齐的民宿。
繁茂洋紫荆树下走出一个穿一身黑的男人,他戴着卫衣帽子又背光实在看不清长相如何,男人守在树下偷偷打量民宿的某间房,直到灯熄了才离开。
月色袭上他身,只听他口中念念有词。
仔细听去却是在唤,“飞鸟……飞鸟……阿鸢……阿鸢……”两个词来回念,一路从民宿沿着蜿蜒小道轻车熟路走回北贡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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