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河,从河……”
从河握祁明泽的手越发的紧,祁明泽在叫他,但他越来越紧的动作没有一点缓和。祁明泽被他这个异常的举动惊住,也明显知道他的手臂在抖。祁明泽急伸手摸他的额头,摸到的不是发烧,是濡湿的一片。
他刚才明明已经用湿布替他擦过脸,额头早干爽了的。
“从河是不是伤口痛,从河你告诉我是不是伤口痛,”祁明泽心上猛紧,回忆是不是摘车前草的时候没看清,混进了其它有毒素的草。祁明泽心惊,起身更紧的凑到从河身前,伸手摸他的脸颊、脖子。从河明显的呼吸急促,祁明泽吓到了,有一瞬间的快要崩溃的情绪,下一刻从河却挣起身来,一头凑进了他怀里,胳膊环抱在了他腰上。
他身上的颤抖平缓下来,他的呼吸就在他的腹上,因为衣料单薄,很清楚他的一呼一吸,从急促到平缓。
时间一点点流走,车里安安静静,天空的云雾不知何时散开了,有月光洒在驾驶室里,祁明泽低头看了枕在他怀里的人。
“从河,你腰上的伤是什么时候的事。”抱在腰上的手臂一直没有放下,祁明泽知道他有意识。他没有推开他,只是将自己也疲乏了的身体靠在了椅背上。“是不是来滨城的时候?”
从河没有回答,只是握在他腰上的手指动了动。
从河身体躺在椅背上,头躺在祁明泽的怀里。时间一点点远去,祁明泽始终没有推开他。眼睛看着蹿进驾驶室的月光,冷白的像日光灯,不知是不是天上的云层散开了,月光越发的亮了。
从河先前也是一关灯,就浑身发抖。在这个安静的,无从作为的空间里,祁明泽思维发散,回忆过去好好相处的时光,寻找从河此刻这番的蛛丝马迹。
以往他在房子里等他,他虽说不用等,看不见也不要紧,但他牵着他的手穿过那段路时,能明显感觉他手指在握紧,到有光亮的地方就会放松。
入夜,家里的每一次都要有灯光,家里的人都不敢疏忽,因为出现过这种情况,从河对人大发雷霆了。
他问过老爷子那边的老人,说祁家没有夜盲症这种遗产病。后天夜盲症是由缺乏维生素造成,所以那时他一再劝他吃些他不喜欢的食物。
而夜盲症只是夜里不能视物,祁明泽肯定从河这种表现只怕不是夜盲症这么简单。
祁明泽在胡思乱想,从河枕在他怀里思绪越发的清晰。
他嗅着祁明泽怀里更浓烈的他的味道,享受着属于他的体温。病态全无,心病还需心药医,在他的身上,皮肉伤不至命,长期以来折磨的他健康垮塌的更不是什么皮肉伤,从来都只因祁明泽。
从河像一个回光返照的濒死之人,不知足的摄取着祁明泽这个人的一切。所以祁明泽也识得了他的好转,就转而不想再继续这以抱着他了。
祁明泽刚想将从河搬回椅背上,从河更是一把将他箍住,动作甚至有几分激烈,叫他别走,祁明泽只得停下动作。
“从河,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或许根本就没有夜盲症,对不对?”
没有声音,祁明泽看着月光里的阴冷森林。从河从不和他讲他的私话,他过往的生活,他正在做的什么大事小事。就算他此刻感激他,感激他救了他在乎的人而自己受了伤,但他们的心终是不通的。就算凭着这件事或许他再也没办法走,但往后他们之间还是不会有心意相通的时候。
祁明泽也不再问了,既然他选择保守秘密,那他就守着他的秘密过吧。人各有命,不过凑合罢了。往后他们还会只是两个硬凑到一起日子的人。
他会感激他,会怜悯他,但不会爱他,不会用最大的精神,最不可触及的那一块脔肉去在乎他。
“对。你猜对了。”从河漠然开口。祁明泽低下眼睛,借着月光看他。
“这毛病很久了。你要愿意听,我就说给你听。”从河握着祁明泽腰的手指动了动,祁明泽的体温清晰的从指腹下传来。从河说了没办法一个人好好呆在看不见的地方,说了造成这件事的原因,也说了他曾被监禁在一处不见光的地下室的事,那时他才13岁,腿上已经修复了的伤疤就是那时的。
从河仍是没有将那段如地狱的日子里经历的所有疯狂都告诉祁明泽。
月光在车里游走,祁明泽长伸胳膊打开了天窗的遮阳板,让月光从天空上透下来。将晾在方向盘上的外套盖在从河身上。
翌日,天一亮,祁明泽就握着从河的手机下了车。夜里他用从河的手机当电筒,为了节省,回来的时候没用过。
为了确保不迷路,祁明泽仍是来到河边,就沿着河往上游走,一路上山,满山遍野找信号。
夜里,他几乎一整夜没有合过眼,一直注意着林子里的动静、路上的动静,只可惜没有一辆车经过。
祁明泽一点不敢去想林未他们遇到了什么,只是脚步稳当的在林子里走。
皇天不负有心人,祁明泽算是打通了苏以的电话,但信号磕磕绊绊,祁明泽只能尽量说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其余的一腔疑问只能沉进肚子里。
祁明泽说地址,也只是从那所洋房里出来的路程,和他们在山下的位置。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山,到了什么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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