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樾舟走了,苏以软在枕头上,林未和霞姨进来的时候,她只是闭着眼睛。林未小心的试探苏以是不是和祁樾舟吵架了,苏以没有回答,只是闭着眼睛。她脸色苍白,但她先前就脸色苍白,她的身上看不到半分生气,但先前也看不到半分生气。
好半晌苏以才睁了眼,她一双眸子通红,这倒是比先前还要红。
“未未,我想去洗手间。”
林未不敢多问,只是帮着苏以从枕头上起来,扶着她朝卫生间去。林未小心的打量苏以,听着她不大正常的呼吸声。到了卫生间里,只有她们俩人,林未总算忍不住了,“小以,他是不是欺负你了,祁樾舟是不是欺负你了?”
苏以一个无法抑制的抽泣声从喉咙里冲出来,她手指握着凉凉的盥洗台。
“小以,小以你怎么啦?”
林未扶着苏以健康的左臂,苏以一把将她推开,俯身便吐了。
都说情绪会牵连身体的健康,从祁樾舟走,苏以就在压制自己,这下情绪成了一股气,钻进她的胃里,以另一种方式倾泻出来。
苏以被林未和霞姨合力送回病床上,霞姨先前隐约听到林未和苏以的谈话,她很识趣,主动找了个借口出了病房。
苏以始终泪眼婆娑,但她还是闭着眼睛,林未守在她枕头边,“小以你告诉我是不是受欺负了,他对你动手啦?他骂你啦?”
“未未,别问了。”
“那你告诉我啊!”
“没有。”
“你别怕他,我们才不怕他,如果他敢欺负你,我们,我去找小祁总,你表哥他会帮你,他会找祁樾舟算账!”林未都快起了哭腔。
因为林未提到的人,苏以紧紧皱了一下眉,她睁了眼,深深的看林未,“你为什么认为表哥就一定会帮我?”
“他当然会帮你,难道他还会维护祁樾舟不成。我从小就羡慕你还有表哥,他对你好的就像一个妈生的,从来都是这样。昨天还是小祁总帮着把你送过来的,我来的时候看到他身上都是血,医生说你没事了,只是吓着了,他才走的。我们去找他,不管什么事,他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祁明泽小时候经常在苏家,林未自然也是至小就认识的。林未说起了祁明泽,苏以便就想到了祁明泽,她和祁樾舟乱的让她撕扯不明白的突来的矛盾也总算暂时退却了。
她想到秦楠的话,觉得乱套了,听林未提起的,便想到祁明泽根深蒂固在她印象里的全部,又觉得一切都还好。
秦楠当然是做梦也不想她好过的,巴不得搅乱她所有的生活,这点她再清楚不过。
祁樾舟说晚上来,果然就来了。只是在他本人出现以前,小光就跑了几趟,带着人,先是在病房里放了空气加湿器,后又搬了好些花盆过来,最后又送了几株茂盛的红豆杉四处放了,说是清新空气。病房里多了这么些东西,到处都是鲜艳清新的颜色,一下子温馨了不少,但苏以心里更难受了。这些人都是惟祁樾舟是从的,他们做的这些事当然是受了祁樾舟的派遣。
这一下午苏以对祁樾舟最后道歉的话印象不深,深的只是他恶意扭曲质问她的那些话,和他对她毫无感情可言的厉声说话的样子。
祁樾舟来的时候已经是医院里病人应该休息的时间,林未和霞姨早帮着苏以洗漱干净,准备睡觉,祁樾舟来便打发走了霞姨和林未。
林未开始不愿意离开,一双眼睛瞪着祁樾舟,霞姨捏了把冷汗,好不容易将人拉走。
“傻丫头,他们是夫妻,夫妻哪有不吵架的。你看不出来祁总这是来服软了吗,不然送那么多花做什么,你在这儿守着怎么成。”
林未气呼呼的。
“走吧,祁总这人咱不敢说什么,但是他这种人物起码不会对女人动手。有什么事情,让他们自己心平气和的好说说。太太年轻,但她是个聪明人,让她自己处理才好。”
俩人出来,最后被小光开车送回了清溪山别墅。
病房里安安静静的,苏以躺着。祁樾舟走的时候让她别胡思乱想,但她这一下午除了胡思乱想也就是昏昏欲睡了。胡思乱想的结果,她认为自己的一颗真心受到了践踏,而践踏她的人就是她最爱的人,最在乎的人,当成是所有未来在爱的人。
就是践踏这种说法也还解释不了她心底的难受,那种天大的悲伤。
对谁,她也没有付出过这种热情,就算有,也是不够彻底的。只有他,祁樾舟,这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她喜欢他的是哪一点?又或许真是她高攀了他,她以为他的一切都是值得让人迷恋的。最后他们结婚了,还有什么可不满足,所以她拿出百分之百的热情来待他,为他,她愿意拿出全部,所有热心、爱心、恒心,只为他一人。
苏以半睁着眼睛,看着窗户玻璃里倒映着她背对着的那个身影。
高高的人在房间里转悠,大概是在打量环境,他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随手撇在沙发上,他进了洗手间,水声哗哗啦啦的,他在洗漱,这种动静她早听习惯了。
以往,回回听来都是美好的,有时是她已经睡觉了,有时是她在房间里等他。
新婚第一夜,她第一次住进属于他的房间,满满的装着他的痕迹的房间,那种奇妙的心情大概一辈子也忘不了。她洗漱完,他才出现在房间里,他进了浴室,她听着他洗漱的声音,那一刻才真实的感受到新的生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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