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最低阶的奥数题, 对程濯来说属于闭着眼睛都能解,甚至有些题,连纸面验算都可以直接省, 过一下脑子就能报出答案。
“小干尸”慢慢有了活气。
连续几题对了一下答案, 全都对, 方舟眼睛晶亮放光地看着程濯。
“哥哥, 你好厉害啊。”
程濯倒不至于因为这种小事心生骄傲,他心里还装着别的事, 手指缓慢又有规律地在玻璃柜台上轻轻敲击。
一心二用。
按照程濯教的解题思路,方舟又去做了几道同类型的题目,彩虹屁还没停, 好奇地问程濯:“哥哥,你是什么大学啊?”
“问这个干什么?”
说话间,方姐把程濯要的那束白色郁金香包好了,做旧的棕色牛皮纸,间缀奶杏色的玻璃纸,衬得那一大束白色花朵格外干净清透。
方姐说方舟:“你认真写作业,问东问西的!”
那花被放下, 眼看方姐就要跟他张口,程濯目光不动声色地偏转开,一瞥方舟的卷子。
手指迅速朝一处数字指。
“这道题错了。”
方舟张大嘴“啊”一声,立马去翻答案。
“没有啊, 答案就是48。”
程濯:“12。”
方舟:“可是答案……”
程濯笃然:“答案错了——笔拿来。”
方舟老老实实把笔递上, 看着程濯演示解题步骤。
方姐对学习的事一窍不通,不然也不会那么头疼方舟,但心底里看重学习,也尊重学习, 这会儿看他们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听,没有上前打扰。
把花轻手轻脚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客人,这花我给你放这儿,你之后扫门口那个码就可以了。”
程濯笔尖不停,应一声好。
方姐接了网上的单子,要出门送货,手里抱一束玫瑰叮嘱方舟,“你做完那张卷子才许玩平板啊。”
方舟不情不愿地哼唧着:“知道了。”
说完,抬头,方舟眼神期待地看程濯,“哥哥,你刚刚说你不急,你能把我后面的题目都教完再走吗?”
程濯极快掩下一股正中下怀的意思,眉眼舒展,显出一副清隽朗正又好脾气的样子。
“可以。”
方舟雀跃地说谢谢哥哥,走到门口的方姐先是骂一句方舟自来熟,脸皮厚,之后感念地说,“你跟枝枝应该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吧?”
程濯略一停,回道:“看她怎么说。”
门口有引擎发动的声音。
那辆蓝色的小电驴,很快被方姐骑走。
程濯始终清明的思绪,此刻运转到一个关键节点。
他给方舟解释完为什么答案是12,还顺手教了他怎么讲解题思路,如果他们老师也没发现这个答案错误,确保他这个小菜鸡可以在同学面前耍一波帅。
小孩子没防备心,容易慕强,尤其是方舟这样天生自来熟的小孩,很快就对程濯信任满满。
程濯问:“你妈妈送单,一般要多久?”
方舟咬着笔头含含糊糊地说:“看送去哪儿吧,可能一个小时?有时候要更久。”
白皙指尖刚好敲落在台上,程濯唇边露出一丝笑意。
之前的问题还没回答,方舟又问:“哥哥你应该不是学艺术的吧?”
程濯没有顺话回答,套着问:“学艺术的怎么了?”
方舟抿唇,细细一措辞。
“就之前来找枝枝姐姐的几个哥哥,不是学画画的,就是搞摄影的,还有一个年纪看起来挺大的,可能年纪大脑子转不动吧,感觉他们都不是很聪明。”
程濯下意识转着笔,笔杆在他玉竹般修匀瘦长的手指间灵活翻转,不置可否地说一句。
“哦,是吗。”
方舟立马说:“是啊!哥哥,你的大学一定很厉害吧?我感觉你比晓鹏哥哥还要聪明,他高中参加过奥数比赛,读的好像是一个德国大学,我不记得名字了,哥哥,你是什么大学呢?”
某一刻,方舟的聒噪让程濯想起他爷爷养的那只鸟,叽叽喳喳,叫的一时不停,鸟叫的尖又轻,方舟喋喋不休更厉害。
忽的,他又听到新人物——
黑色的笔从他指间齿槽卡顿一样,“啪”的一声,摔在卷子上。
“晓鹏哥哥?谁又是晓鹏哥哥?”
方舟等于在说废话,一脸你应该知道的样子说:“晓鹏哥哥就是来找枝枝姐姐的晓鹏哥哥啊。”
程濯:“……”
“听我妈说,晓鹏哥哥跟枝枝姐姐高中是一个学校的。”
程濯眉头又深深拧住:“十四中?”
“对!”方舟听到这三个字就兴奋起来,因为萌萌经常说她以后要去读十四中,那是苏城最好的高中。
“哥哥,你觉得,我以后可以读四十中吗?”
程濯这会儿正心烦,再看方舟,很难分心琢磨一些委婉的话哄孩子,看着方舟那张满怀期待的脸,最后只挤出一句。
“可以有梦想……”
有些话,乍一听不懂其中深意,但第六感已经能快速反应,告诉人细究下去绝不是什么好的意思。
方舟脸色如一朵晒蔫了的花。
正垂头丧气,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大嗓门。
“有人在吗?雨水集画室寄件,备注说来找隔壁花店,要寄的东西在哪儿啊?”
方舟神色一凛,恍然间,看着程濯摊手无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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