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为一人 程濯,高三七班,149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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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是前年那个没有下雪的冬天。

她畏冷, 缩着肩泡澡,小口喝热牛奶,从浴室的单面玻璃里看这处灯火, 问东问西, 他回答一部分, 有的也不清楚。

最后程濯一本正经地起身说:“打电话给你问问人?”

她一下扑到浴缸边沿, 水声哗哗,手上还沾着细腻浴泡, 暖灯微芒下,分不清是泡沫白还是她的手更白,扯他浴袍一角说:“我瞎问的, 你怎么什么都当真呀。”

“你坐回来。”

他坐回浴缸旁的黑色皮凳上,长臂一伸,把香薰蜡烛放远些,目光转回来将她盯住。

“就这么喜欢我看着你洗澡?”

本来皮肤已经被热水泡出一片粉红,闻言,小姑娘耳朵尖都像烧起来似的,瞪大眼睛, 好像听到了很了不得的曲解。

“……明明是你的浴室太大了,说话都有回音,你没发现吗?我……”

她磕巴一下,低垂湿漉漉的长睫毛, “我当然会害怕。”

程濯平直无绪地看眼四周:“设计师说就是这种风格。”

她尝试理解, 小声说:“这种空旷到让人害怕的风格么?”

白皙深陷的锁骨上垂几缕细长乌发,看着她缩在浴缸边沿,程濯失笑:“设计师估计也想不到有一天会有人这么解读他的设计,要不你看着添点什么?”

合莱的女主管第二次轻声喊他, 程濯才回过神,唇角那点原本就几不可查的情绪,顷刻间散了干净。

“程公子,舒总在喊您。”

舒斌一脸酒酣耳热,正与另一位合莱的股东站在一处笑谈,说到程濯,无不骄傲地为两人穿针引线。

“黄总早年就收藏过一副程老爷子的字,说起来还真是缘分。”

那位黄总大腹便便:“听说程公子一手书法都是程老爷子亲自教的,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沾你舅舅舒总的光,求一副程公子的墨宝。”

话音刚落,穿旗袍的女侍者推着文房四宝的小车走来,那位合莱的女主管立马哒哒踩着高跟鞋上前磨墨。

黄总托着笔,候他。

“程公子,请。”

一大帮子人,不声不响就围成了众星捧月的情景。

程濯在视线中央,看了舒斌一眼,唇边浮几分敷衍又挑不出错处的弧度,从黄总手上接过笔,蘸一笔饱墨,目凝宣纸,稍稍一想,在众人围观里,笔走龙蛇地写下四个字。

月照千峰。

不是常见的赠字,但在场不缺奉承人。

他这边才刚刚把笔搁置下,那边已经你一言我一句地夸起来了。

合莱会所接近苏城的小春山,天气好时,从这儿能看见几座峰峦隐碧。

应时应景的吹赞张口就来,那位黄总面上增光,更是喜欢的不得了,立即吩咐人一定要好好裱起来,挂在会所大厅里。

只可惜程公子今天没有私章在身,不过也足够蓬荜生辉了。

只有徐格敢说敢问,撇撇嘴,在他旁边纳闷。

“人今天刚开业,光算这吉利日子你知道请风水师花了多大功夫?你不写个四方招财八方进宝就算了,写什么月照千峰啊,听起来怎么还有点苦情?”

程濯没理徐格。

他兴致不高,今晚在场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多少人来敬酒碰了壁,后来就没人敢扰他清净。

没过一会儿,意兴阑珊,邓锐开车过来接。

舒斌亲自把他送到门口,下短台阶的功夫,很殷勤地劝着:“这么着急走么?要不晚上就在这儿休息吧,黄总今天特意给你安排了人,你要是不喜欢……”

“替我谢黄总好意。”

程濯出声打断,也没看舒斌,自顾解了束缚的袖扣,专心将衬衫折上几折。

“舅舅。”

舒斌连忙应一声,一个长辈,严阵以待听从吩咐似的望着他。

“好歹是生意伙伴,他想从程董事长那儿分一杯羹,你就算如今指不了明路,多少也告诉黄总一声,我们父子不和吧?”

话落,程濯抬起眸,眼底锋芒一闪而过,还是那点不走心的、勉力逾时已然懒倦的晚辈神情。

“舅舅,人生大起大落,你最知道情分经不起耗这个道理的,我能为我妈做到这个地步,你该感恩自己有个好妹妹了。”

说完这句,邓锐走过来替程濯拉开车门,程濯径直上了后座,目不斜视,由邓锐合上车门。

车子在路口绝尘而去。

驶出一道迅疾的厉风,仿佛一个毫不手软的耳光打在这个中年人的脸上。

那感觉,舒斌竟然也不陌生。

舒晚镜葬礼那天,众目睽睽之下,那个十四岁的少年就用一束白玫瑰抽过他一脸血痕。

只是这几年,他这位外甥贵公子当得深入人心,半点出格事都没有,叫人忘了他天生反骨,恭顺都是一时假象。

车内的气压极低。

邓锐不动声色从车镜里看了程濯多次,他极沉默,连驾驶座的邓锐都听到他的手机响了两次,但是他就如同没听到一样。

任由屏幕兀自亮起,又在久耗后熄灭。

车子开过枕春公馆附近的小春山路,邓锐特意在那个弯道悄悄减了速,但是后座半个字都没有,他松出一口气,继续恢复了正常车速,朝前开去。

从会所到老宅的车程过半,程濯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忽然出了声:“那房子现在的密码是多少?”

什么房子也没提,他名下的房产何其多,偏偏邓助理就知道自家老板说的就是枕春公馆。

“还是原来的密码,门卫那边说没人过去。”

程濯知道那人指谁,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动,就像那天在谭馥桥隔窗看见截然不同的她,也没有任何人能发现他的异常。

邓锐自觉沉默,只当话题已经过去。

半晌后,后座忽然传来一声意味难明的——

“哦。”

隐隐叫人猜那是不是一种错觉式的委屈。

邓锐整个神思都被这声短音惊到,回顾后才恍然,应的是他那句“门卫那边说没人过去。”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找个台阶给老板下,只听老板倒是毫无扭捏地下了通知。

“前面掉头吧,去看看。”

这通知像等了许久,真听到了,邓锐心才落地,沉沉应了声。

“好的。”

房子定期有人打扫,桌柜上点灰不落,干净倒是干净,只是长期没人住,灯明墙净就缺了一种烟火味。

邓锐心情极复杂地看着男人打开客厅的电视,形单影只立于光影中。

屏幕上连了这房子的入户监控和访客记录仪,就看着男人的操作毫无停顿,甚至不需要在数以千计的历史记录里多加翻找,就熟练调出来前年七月份某天傍晚的一段历史录像。

屏幕里的女孩提着一个保温盒,长头发,皮肤柔白,穿灵气十足的小黑裙,一双干净的眸子懵懂地凑近屏幕,温声说着:“程濯,我来了。”

视频很短。

没有人按暂停,就会一遍遍地重复播放。

那句柔软锥心的“程濯,我来了”,听久了,像某种惑人的魇境一样难以逃脱地循环着。

邓锐不敢出声打扰,当个隐形人站在一边,直到程濯猝不及防地关了屏幕,声影兀静,他慢一拍才反应过来。

而眼前的程濯,目光始终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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