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濯国庆不在国内, 孟听枝在牌桌上听到一些关于他在国外的事。
有人打趣似的说:“程濯一个正牌少爷甩手掌柜当得溜,还不如贺孝峥在程家忙里忙外操心得多。”
徐格鼻腔吐着烟,嗤笑一声说:“贺孝峥?人贺孝峥那是程家准姑爷, 怎么, 你羡慕啊?”
话音刚落, 忽的安静一瞬, 连徐格脸上的笑都消失干净,几个人齐齐看向牌桌上穿一身杏色旗袍的薛妙。
只有孟听枝在状况外, 却也瞧出几分讳莫如深。
薛妙手指纤白,指甲朱红,像没听到刚刚别人说了什么, 神情寻常打出一张牌,主动露出笑来,催下家接牌。
“摸牌啊。”
尴尬的气氛这才如石破冰,慢慢活络起来。
之后又天南海北地扯起什么,众人都笑,薛妙也笑。
孟听枝有打牌犯困的毛病,后半场吃不消, 一双倦眸里噙着盈盈水光,刚打出一张白板就被对面的徐格杠了。
坐她下家的薛妙见她困,招了会所的服务生去给她换茶。
明天一早还有课,说再续局, 孟听枝摆摆手, 实在力不从心。
散场两点,孟听枝累得不行,跟着徐格下楼。
别的不说,徐格赌品很可以, 今晚三家通赢他一个,脸上都笑嘻嘻的。
他跟孟听枝闲聊昨天酒吧里发生的乌龙事件,仙人跳这个词就是徐格给她普及的。
两人在大厅碰见贺孝峥刚应酬完出来,那张精英脸上染足了酒色疲惫,叫孟听枝自惊了一下。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她可能也好不到哪去。
“程濯还没回来?”
徐格咬着根烟,摸兜找着打火机,声音含含糊糊的,“谁知道猴年马月,连老婆都交给我了。”
孟听枝对徐格的好感就是这么来的。
局上谁开玩笑说徐二少不正经,徐格死活不认,还会拉孟听枝力证清白。
“谁不正经?你他妈才满嘴跑火车,孟听枝,就你说句良心话,我这人不靠谱?”
孟听枝摸着良心说:“靠谱。”
众人痛心,说徐格把孟听枝带坏了,程公子屠金归国,肯定要找徐格算账。
徐格叉着腰,就两个字:“放屁!”
这会打火机摸不着,还是孟听枝给他打的火。
徐格凑过来,吸了口烟,看见另一侧走廊走出来两个身形发福的中年人,他都认得,堂正的西装打扮,此时身侧都搂着年轻女伴,往后门走。
徐格夹烟的手点了点,又侃了几句。
这些男人有时候说话像打哑谜,孟听枝经常听不懂,也不会留意去听。
徐格揉了揉眉毛,笑容狭促,“这些人以前在程老爷子手底下混饭吃的时候,可没见这么大的谱。”
贺孝峥略勾嘴角,显得很沉稳老练,“一朝天子一朝臣嘛,要是程濯来,可能好点。”
“得了,少来吧,濯哥哥他最烦当太子那套,”徐格啧一声,摇摇头感慨说:“不过,这年头赚钱真他妈难。”
这时有个助理模样的男人急忙跑来,递上贺孝峥的手机,来电显示是程小姐。
徐格见贺孝峥神色微变,心领神会,摆摆手说:“那你忙,我送孟听枝回去。”
司机去取车,两人在门口等。
烟吸到一半,青雾里,徐格看孟听枝手里那只银质打火机,底座绿芒盈盈,仰头靠着身后的柱子,他哑哑笑了一声。
“他倒是什么都肯给你,这玩意儿我都舍不得用。”
“这个?”孟听枝看着手里的打火机,不由想起了寿塔寺。
“我当时不知道这是乔落送给你们的。”
徐格颓废地仰着头,笑意更盛了,点点头说:“是!是她,送给我们的……”
孟听枝记起徐格明明有一只一模一样的,刚刚又说舍不得用,她皱起眉,还没想明白,司机已经将车停在门厅前。
话题就断在这里。
回去很晚,第二天早上,孟听枝极度缺觉,第一堂课迷迷糊糊睡了三分之二,好在是不太重要的选修课,发了一本《就业指导》,老师照本宣科,大半节课都让学生自己做性格测试。
听不听也无所谓。
一周就两节课,今天结束,这一周后面都放假。
孟听枝打算回一趟家。
阮美云这两天一直打电话催她回来,说要给她买车。
下课铃响后,阶梯教室的学生鱼贯而出,周游侧身挽着孟听枝,顺着人潮往院外走。
见她瞌睡连连,时不时就用手掩着嘴打哈欠,周游忍不住说道:“那些人都是铁打的么?怎么天天喊你出去玩,不是泡夜场就通宵赌钱。”
程濯临走前说让徐格带孟听枝玩。
这就是徐少的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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