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君洲自然不会跟齐夫人当面争执。不是怕了齐夫人,而是单纯觉得没必要。
既然齐夫人非要来他们家闹事,齐君洲也不客气,立马就吩咐身边的下人去请齐大人过府了。
齐夫人是害怕齐大人的。可当着齐君洲、当着钱月茵他们的面,齐夫人不敢显露出来。
当即,齐夫人就琢磨着立马找个借口速速离开。
“娘,走不了的。就算咱们现下回了家,爹还是会知晓此事。”关键时刻,齐金儿拉住了齐夫人的袖子,极其小声的提醒道。
齐夫人面色一慌,瞬间就六神无主了。
是啊,就算她们回去齐家,今天这事也是过不去的。以齐大人而今对齐君洲的看重,只怕今日她势必又要被齐大人斥责了。
想到这里,齐夫人的心情越发郁闷,一时间就没能想到很好的脱身之法。
齐金儿是故意将齐夫人留在这边的。傻子都知道,回了齐家,即便起冲突,也闹不大。毕竟齐家是齐夫人的地盘,只要齐夫人不发话,家里那些下人谁敢吃里爬外、到处乱说话?
可换到这边就不同了。哪怕齐君洲这边的下人都不敢吭声,不是还有钱月茵和钱家人?钱月茵和钱家人可都是长了嘴的,接下来才有意思么!
以钱月茵和钱家人跟齐夫人来回好几次的冲突,齐金儿可不相信,钱月茵她们会顾着齐夫人的名声和颜面。到了那时那刻,才是真的精彩。
齐夫人哪里能想得到,齐金儿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正想着如何算计她?
只当齐金儿是站在她这一边、为了她好的,齐夫人根本没有其他心思,愣是等到了齐大人亲自过来。
齐夫人说的没错。现如今齐大人对齐君洲这个长子委实器重。一听闻齐夫人又跑来齐君洲家里闹事,齐大人登时沉下脸,二话不说就匆匆赶了过来,速度着实很快。
而真在齐君洲家里看到齐夫人,齐大人更是怒不可遏,当众就训斥道:“你又想要干什么?”
“我,我没想要干什么呀……”眼看齐大人气得不轻,齐夫人面色更是惨白,急忙想要撇清关系,“我就只是过来探望探望大公子,看看大公子这边日常有没有遇到什么难处。如若有,我也好顺便搭把手、帮帮忙。”
这已经是齐夫人能想得出来的最好说辞了。她急切的盼望着齐大人能相信她,而她也就能够稳住场面,不怕丢人了。
“你帮忙?我看你是成心找事吧!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许再来这边作威作福?你非要阳奉阴违、端着架子悄悄跑来,究竟意欲何为?”齐大人本来是没有怀疑齐夫人的。
这些年下来,他跟齐夫人也算得上是相敬如宾,琴瑟和鸣了。以前只要想到齐夫人,再想到家里儿女双全,齐大人的心情就能得到极大的宽慰。哪怕外面再是忙碌和劳累,也都算不得什么,不值一提。
可现下只要一想到齐夫人,齐大人免不了就会想起齐君洲。再然后,他就忍不住叹气和沉默了。
到底是他的长子,明明这些年一直都生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却丁点没有得到他这个父亲的照顾和看重……
这其中缘由,何须深究?即便齐大人不擅长府宅争斗之术,这些年查案判案的时候也并非一丁点就不了解。
反之,正是因着心下很清楚这其中是怎么一回事,齐大人才越发的愧疚和难堪。
是他忽视了齐君洲这个长子在府中的地位。但凡他稍稍顾念齐君洲几分,齐夫人就不敢那般胆大妄为,齐君洲也不至于才刚考取功名就立马跟齐家离了心。
分家,之前齐大人还不觉得什么的。想着即便没有了齐君洲这个长子,却还有齐家二弟和三弟陪在府上,他也不至于感到冷清和寂寞。
哪想到也不过两年光景,齐君洲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再不需要齐家帮衬。反倒是他这个当爹的,万般后悔了。
要是他当初没有答应分家,而今齐家又会是怎样的光景?齐大人不敢多想,生怕他会克制不住的连齐夫人也一并怨怼上。
只不过,齐夫人是真的越来越过分了。都分家这么久了,齐夫人还找上门来闹事,要说齐夫人是满心好意,连齐大人都不相信了。
“老爷!你真的是误会我了!我哪里有什么恶意?就真的只是好心过来看看大公子一家罢了。”齐大人的眼神过于冷冽,齐夫人吓得不轻,一边解释一边推了推身边的齐金儿,想让齐金儿帮她圆场。
齐金儿才不干呢!她又不是齐家二弟和三弟,万一她也跟着挨了骂,谁来怜惜她?她在齐大人这个爹爹的面前,也算不得有多大的分量。
如此想着,齐金儿非但没有上前帮忙,反而还故作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直接就躲在了齐夫人的身后。
毕竟齐夫人是她的亲娘么!她只不过是被亲娘拉过来欺负人的无知小姑娘。要骂,也合该骂她娘,跟她可没什么关系。
再者,她马上就要嫁人了,名声最是关键,可经不住再次被退亲了。如若不然,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齐大人确实没打算责骂齐金儿。这一点,亦是齐大人多年下来的处事准则。家中儿女的事情,他一贯都是全权交给齐夫人打理,他自己甚少会过问。
想当然的,一遇到事情,齐大人也是势必只找齐夫人问话,而不会迁怒到其他人的身上。
只是,齐夫人以前都能顺顺当当的安抚住齐大人,轻轻松松就能说服齐大人相信她的说辞和举动。现下却是做不到了。
非但做不到,齐夫人而今不管是说什么、做什么,落在齐大人的眼中都是别有居心。乃至齐夫人多年以来惯常最会的扮可怜、装柔弱这些招数,就派不上用场了。
“过来看看?这边需要你看?成,你是怎么看的?是主动来给老大送银钱,还是帮着老大他们一家子新置办了田地和铺子?说给我听听,我来看看合不合适。”冷眼看着齐夫人,齐大人开口说道。
看吧,早年齐夫人三两句就能糊弄过去的事情,此时此刻却需要足够的证据了。
而齐夫人,根本就毫无准备,哪里应对得了齐大人此般询问?不一会儿,她就彻底败下阵来,泄了气。
既然齐夫人不再狡辩,齐大人便也没再继续往下训斥。知晓今日是齐夫人有错在先,行为举止大为不妥,齐大人当即将齐夫人和齐金儿母女带走,再不给齐君洲增添半点的麻烦。
送走齐大人一行人,钱王氏忍不住就撇了撇嘴:“瞧着这位齐大人今日的言行倒是挺像那么一回事。怎么我家女婿还小的时候,他竟是个糊涂虫?”
钱月茵就摇了摇头:“这就不知道了。或许是觉得我家夫君而今已然考中秀才,前程大好,便想着日后多多走动和来往吧!”
“什么?我还当他是回心转意、变好了。说了半天,他是想要占咱家女婿的好处?呸!什么爹呀?以后都别再理他了。”钱王氏可不懂什么大道理。
听闻齐大人对齐君洲并未真心实意的好,钱王氏立马又变了脸。
“行了,这事儿君洲自会和月丫头商量着办,你就不要过问了。”再怎么说也是娘家人,怎么还管到齐家的头上去了?于娘子冷着声音提醒钱王氏道。
对于娘子的叮嘱和教诲,钱王氏向来很是信服。一听于娘子这么说了,她当即就打住了,点点头,不再多言其他。
随后,于娘子就抱着齐朵朵、带着钱王氏回了屋,将单独说话的空间留下给钱月茵和齐君洲。
齐君洲是有些生气的。他实在不喜欢齐夫人每每都来家里闹事。若是他在家,他自会应对。可每次齐夫人都专挑他不在家的时候来欺负他家娘子,齐君洲当然很不高兴,也非常不满意。
“夫君,没事的。有外婆和娘在,我不会受欺负的。再者,即便是我一个人在家,也不是好欺负的。”知道齐君洲是心疼她,钱月茵柔声解释道。
“她可不是什么讲理的长辈,最是擅长软刀子进软刀子出,戳的旁人遍体鳞伤。”齐君洲从小就在齐夫人手下讨生活,最是了解齐夫人的本事和能耐,对齐夫人半分好感也没有。
“我倒觉得她好像也没那么厉害。每次过来都是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瞧着架势是不错,但根本没有丁点的杀伤力。”钱月茵是真的不怎么害怕齐夫人来家里闹事。
在她看来,齐夫人确实挺烦人的,自私自利又盛气凌人,但根本伤害不到他们分毫,俨然纸老虎一只。
“娘子自然是无需怕她的。而今咱们家里既不需要看她脸色过活,也无需仰仗她占得半点便宜,只需无视她就好。”齐君洲很庆幸,在他娶回钱月茵之后,就顺利分了家,带着钱月茵从齐家搬了出来。
如若他们现下还住在齐家,以齐夫人动辄就爱找麻烦的小肚鸡肠,他们的日子势必不会如此安宁和清净。
否则,他姑且还能借着读书每日前往书院避上一避,留在家里的钱月茵就真的要吃尽苦头了。
“还是因着夫君你很有本事,给了我无需惧怕她的底气。有夫君在,我心下大安。”钱月茵很清楚,要不是因着齐君洲一直都无条件护着她,她根本不可能每每都理直气壮的跟齐夫人呛声,却丁点损失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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