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是真实的, 但对于太宰治来说,却虚假得很。
他记忆中的好友,他从书中得到的友情, 得到的在Lupin酒吧和好友聊天时的放松,全部都是假的,那是属于其他太宰治的珍宝。
这一刻,太宰治突然懂了阿皎之前和他说的话, 也许最终注定会失去,但那些得到的记忆与经历,却是一生无法忘怀的珍宝, 那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太宰治并不后悔自己的计划, 即使再来一次, 他也还是会这么做, 毕竟……尽管那些不属于自己,但这个世界织田作可以好好活着啊。
一个不想活的人,换一个养了很多孩子的人,这笔交易多划算,是吗?
他只是觉得自己今晚像个小丑。
他不该来。
小中也是不是猜到了这一切,所以才想阻止他的?
织田作之助枪口指着太宰治,但看着对方茫然又悲伤的模样,像个被主人抛弃的黑猫一样, 浑身都笼罩着一股绝望, 他完全没办法扣下扳机。
“……至少, 别在这里开枪吧。”太宰治想要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但他却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表情管理失效了,只能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虚弱,仿佛只要一根稻草压下来就会崩溃般。
织田作之助目光从他身上扫了扫, 最终把枪收了起来。
“……谢谢。”
“不用谢,你这样的我一只手可以打一片。”
所以不用枪也没关系,用不着。
织田作之助只是想起今天傍晚下班的时候,江户川乱步突然叫住了他,让他轻易不要拔枪。
所以乱步先生说的是不是现在?
太宰治沉默。
织田作之助皱眉,这位港口Mafia首领实在年轻得不像话,但只要想到这几年对方的手段,他就不可能完全放下警惕。
上次来酒吧的时候和他擦肩而过,那时候织田作之助并没有认出来,只是觉得他很危险而已,毕竟这位港口Mafia首领实在神秘,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样子,要不是后来他看到过照片,还不可能知道这一点。
说实话,他并不知道这位年轻的首领和自己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这副熟稔的态度,就好像他们是认识多年的好友一样,但织田作之助可以保证,在这之前,自己绝对不认识他。
奇怪的人。
“你为什么要处死芥川的妹妹?”想了想,织田作之助还是询问道。
他总觉得,对方对自己的态度有点奇怪,可他又找不到原因。
太宰治没说话,端起摆在吧台上的威士忌,像另一个与织田作是好友的太宰治般,伸手戳了戳里面还没融化的冰球,失望地发现根本不一样。
织田作之助看着太宰治端起杯子,一口将里面的酒全部喝完了,随后被呛得咳嗽不停,脸都红了,眼泪也被呛了出来,“好辣呀,织田作。”
“我叫织田。”
太宰治再次沉默了下,直接用围巾擦了擦脸,让自己看上去不至于那么狼狈,随后双手插回口袋,起身往外走,“再见。”
织田作之助看着太宰治的背影,向来没多少表情的脸忍不住皱了皱,“喂!”
太宰治停下来,微微侧头,织田作之助还能看到他上扬的嘴角,似乎有些感叹,“怎么?要开枪吗?那还是等我到门外你再开枪吧,要不然好好的酒吧氛围都被打破了,多可惜呀。”
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织田作之助没说话,于是太宰治继续迈步,离开了酒吧。
还坐在高脚凳上的织田作之助盯着面前的酒有些失神。
他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在哭。
有人在哭啊。
为什么呢?
坐在车里等待的阿皎看到太宰治推开酒吧的门走出来,立刻打开了车门跳下去,站在车边看着他不说话。
太宰治想像往常一样,恶意调侃,然后气的小矮子暴跳如雷,但他发现这并不容易,也没那个力气逗阿皎,从阿皎身边走过上了车。
阿皎很快也回到了车上,两人都没说话,司机见没人出声,也不敢开车,僵着身体坐在那里。
太宰治此时的模样,太可怕了,仿佛看一眼就能将人拖进地狱般。
阿皎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太宰治,手背碰了碰太宰治放在膝盖上的手,果然冰冰凉凉没有一点温度。
太宰治微微抬眸,眼珠子转了转,看了阿皎一眼后再次垂下眼帘,“回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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