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酣耳热之际,阎罗王开口问了:“魔尊远道而来,不是为了和本王共庆这个碧落节的吧?”
苏拒转这面前的酒杯,说道:“阎罗王猜对了,本尊确实是为了碧落节而来。”
阎罗王哈哈大笑:“没想到魔尊也有这倒情趣……”
“符咒与彼岸花,阎罗王会帮我找到有用的那一株吧?”苏拒掀眸看他。
“这……当然!当然!”阎罗王当即抬手示意,殿外鬼卒领命而去。
得了准信,苏拒也不再多待:“本尊也累了,寻了来就送到我殿内吧。哦对了,梁国女帝月无脩的生死簿,也烦请阎罗王也拿来与我看看。”
说完便离开了宴席,回了阎罗王在鬼界为他准备的寝殿。
所幸这也不是大事,阎罗王自然点头,没有不应的。
但想起苏拒近期私下绞杀鬼医之举,又见他此刻要彼岸花,颇有些不明所以,别是寻个由头要将他殿中的鬼医也诛杀干净吧?
但阎罗王终究不愿触他霉头,还是让鬼医选了真正具有效用的彼岸花给他送去。
殿内,苏拒翻看着面前月无脩的生死簿,本就凌厉的面容此刻更为阴沉,殿内伺候的奴仆被恐怖威压震得通通扑倒在地上。
没有……怎么没有……她没有转世,没有踪迹!苏拒不敢相信,猩红的双眼一遍一遍确认着生死簿上的只言片语。
“哗——!”整张桌案连着生死簿被粉碎烧尽,她现在在哪里!到底在哪里!苏拒情绪不稳,嗜血的黑雾蒸腾而起。
殿外的鬼医捧着彼岸花,听着殿内的动静,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进去。
犹豫间人已经被吸进了殿中,苏拒拿过那株彼岸花,又看了鬼医一眼,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鬼医不敢接触他的眼神,战战兢兢地答道:“小的叫毅河……”话未说完就被甩出了殿外。
苏拒捻着手中的彼岸花,一步步迈进殿内的大床中。床上被防护结界笼罩着,纱帐被放了下来,影影绰绰见能看到一个人影躺在其中。
苏拒掀开纱帐,一个女子静静闭目躺在其中,容色无双,肤色红润,仿佛睡着了一样。
赫然就是他刚刚才在生死簿上寻找的月无脩。
若不是还有重聚的念想,他又如何抵得过万鬼噬心之苦,若不是拥紧了她尚留的躯壳,他早就在群鬼攻击中迷失了本性,被撕成了碎片。
苏拒轻抚着月无脩的面颊,因为秘药的温养,触感一如她生前。
他看着手中的彼岸花,凄切问到:“上穷碧落下黄泉,你我还有机会约定来世吗?”
然而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人能够回答他这个问题。希望被碾碎的感觉……不,尚未,看不到她,苏拒便一直确信自己能找回月无脩。
若是这份信念也没有了,那他就再没了存在的必要。
“至少,我们要庆祝一下碧落节,没准我很快就能找你,我的陛下。”他轻轻地说。
手中的彼岸花,和写着两人名字的符咒一起燃烧,化作点点碎光,洒落在他头顶,另一部分却飘向了远处。
苏拒看着这番变故,倏地站起来,跟着光点跑出了殿外,他看着那些碎光就这么飘向了远方。
有用!这彼岸花真的有用!陛下或许还在鬼界,就在那个方向!
苏拒心头狂喜,他知道!他就知道,自己终会与陛下重逢。
回殿内将月无脩的肉身收好,苏拒没有知会任何人,独自朝着碎光消失的方向追去……
客栈内
月泷在屋内打坐,她看着撑头熟睡的停舟,和静寂无声的青铜小鼎,似乎有什么光一闪而过,然而再待细看,却没有异常。
只是手中的珠链似乎在无人注意时闪烁了一下,月泷举起那剔透的珠链来看,师父曾说这是桃源岛的仙物,就这么帮她戴上了,结果她想取也取不下来,是以她总有些半信半疑。
似乎在召唤它,珠链又闪了一下,月泷看着屋内无知无觉的停舟,设了个结界,独自走出客栈,来到忘川河畔。
彼岸花摇曳,忘川河边没有鬼魂的游荡,白衣仙人站在此岸,将手中的彼岸花和符纸燃烧殆尽,背影孤立萧索。
“师父,是在祈求与我的来世吗?但我们会有来世吗?”月泷问他。
“不会,仙人没有来世,但所有能够长相厮守的法子,我都想试试。”白衣仙人静静立着,浅淡否定。
月泷歪头看他:“可师父没问过,我愿不愿意与你有来世。”
她说起这话,温晗才回过头,双眼竟有些微红地看她:“你是不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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