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兵的哀嚎响起,月泷抽出剑来又补了几下,生怕他有反扑的余地。
石室里又归于寂静,月泷拿着剑摸索着姜吉,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话很密,姜吉没办法回答他,她好像也不是问话,而是在安慰自己。
背后的血止不住得流,伤口真的太深了,血染透了月泷的衣服,也粘到了那把剑。
南离山茶室
“静须观……”是他在凡间时所在的道观,他留在观中的那把剑,有反应了。
青晦君温晗放下茶杯,隐入虚空,一去万里。
“此般修为,倒是令人心惊。”司命讶异过后,仍旧低头品茶。
石室中
月泷试图背起姜吉,去观中的药房找止血的药物。
“咳咳,月泷,没用了,”姜吉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你还活着,这很好,要努力活下去。”
“接下来活着很苦,所以可能要辛苦你了。”小姑娘要活在乱世里,他不得不担心。
“你不要说话,求你别说了。”月泷感觉自己的心不会跳了,更喘不过气来,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留在此时,整间石室亮了起来,姜吉月泷瞬间看到了彼此,看到了死在地上的匈奴兵尸体,也看到一身银袍的仙人自虚空走出。
温晗看着石室中的场景,那把剑自动飘到了他身前,“这血迹,是你的。”他讲目光投在姜吉身上。
两人讶异地看着面前的神仙人物,不清楚状况。
“你便是我的徒弟。”他是笃定的语气。
月泷率先回过神来:“神仙大人!你是神仙大人吗?”
温晗偏移目光看向穿着道袍的少女,她目光急切地看着他,瞳仁微微颤动。
温晗上前,运转灵力查探了一番姜吉状况,摇摇头道:“死相已现,我改变不了凡人的命数。”
他紧皱着眉头看着生机将断的姜吉,心头不解,与他有弟子缘的人,为何命数陡变。
月泷不满听到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若是救不了,又为什么要来说这一句多余的话。
姜吉将温晗的话听在耳里,感觉到月泷的情绪,轻轻安抚她道:“没关系的,不要冒犯仙长。”
接着又转头看向温晗:“仙长,姜吉无用,与仙长没有师徒缘,不知道仙长可不可以收下月泷?”
温晗听到他的请求,沉默不语。
“求仙长慈悲,正逢乱世,月泷一个人,姜吉放心不下。”他声音微弱,却仍然坚持说话。
抱着他的少女沉默不语,双眸黯淡得仙人的流光也照不亮。
温晗看着她,最终还是道了句:“可。”
“多谢……咳……多谢仙长,最后再请教仙长,这世间可有轮回?”
“有……”
“如此,便够了,月泷,好好修炼,下辈子来看我,好不好?”
“最后一次对你说了,生辰快乐。”他想抬手抚她颊边的发丝,却最终失去了力气。
感受到怀里的姜吉失去了温度,月泷僵硬着手臂将他紧紧抱住
她心脏疼得像是要裂开,可偏要咬紧了牙关,只低低地说了一句:“姜吉,生辰快乐。”
温晗只静静等着她,不说任何话。
不知过了多久,月泷抬头哑声问到:“我能把姜吉安葬了再跟仙长走吗?”
“自然。”他颔首道。
月泷不想假手于人,自顾地背起姜吉走出去,刘大娘就倒在了石门口。
已是清晨初晖,却恍如隔世,昨日他们还在廊下期待着寿糕,今日就再也不能和他一起听书吃东西了。
月泷在竹林中起了两座坟,安葬了姜吉和刘大娘。
离开时,只带着一个从姜吉身上取下的香囊。
温晗携着她步入虚空,物换景移之间,就回到了南离山。
此时司命还在品茶,便看见一个血糊糊的小孩有了出来,险些被热茶烫到舌头。
旁边的温晗自顾拉出蒲团道:“坐。”
月泷依言跪坐在蒲团上,青晦君又递过来一杯热茶,她喝下,僵硬的四肢被热气烘得松懈下来。
“怎么是个小姑娘?”命簿上明明显示的是个少年。
“那少年已经去了。”
司命幻化出一册书卷,“好生离奇,竟是这般有缘无分。”书卷上记录的姜言命格:梁国历十七年九月卒于桐城。
他又看向被带回来的小姑娘:“这位是如何带回来的。”
“少年的托付。”
“原来如此,紧一打量,倒是好生俏丽的小姑娘,就是凄惨了些。”血迹斑斑,道袍脏烂。
“叫什么名字?”司命问她。
“月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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