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鬼舞辻无惨来说,这个夜晚简直糟糕透了。
他一直觉得只有自己是最无限趋近于完美的生物,所以太宰治的事情,他甚至不曾放在眼里。可就是这样一个在他看来低贱得仿佛如同蝼蚁一样的家伙,此时此刻却是却居高临下地睨视着自己。
这真是无可容忍的耻辱。
“您现在的表情就好像是……”太宰治蹲下了身子,注视着鬼舞辻无惨的眼睛:“在经历可怕的噩梦一样呢。”
“或许您自己的噩梦不会再有醒来的时刻了,不过用您的永眠能换来其他人的平静生活的话,这样的交易似乎也不算太不划算不是吗?”
说话间,太宰治的手掌缓缓地落在了鬼舞辻无惨蜷曲的黑色短发上。
“晚安。”
——*——*——
“借着我们的手帮你一起铲除掉前代的‘鬼王’,然后借着‘王权者’的力量将余下的鬼纳入自己的氏族……吗?”坐在客厅的扶手椅当中,双手对顶着指尖,森鸥外一脸饶有兴趣地看着推门走进来的太宰治:“太宰君,真是成长了呢。”
“然而我并不大希望得到您这样的夸奖呢。”太宰治耸了耸肩膀:“况且说什么借着您的手之类的——”
“那场战斗里,您好像并没有直接出手吧?”
“但我派出了你最熟悉的搭档不是吗?”森鸥外扬起了唇角:“这本就是太宰君的战场。”
“所以呢?现在打算拿这样的结果来向我提什么交换条件?”鸢色的眼眸静静地沉着,太宰治注视着眼前的这位首领。
对于这个男人,太宰治的感情不免有些复杂。他是亲眼看着这个男人是用何种手段爬上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位置的,也是看着他为了港黑做出的各种各样的抉择。他擅长利用周围一切的便利条件,也很擅长把控人心,在权衡过利弊之后,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掉任何东西。
——为了港口黑手党,为了横滨。
那才是他所在意的一切,所以在这个世界逗留的时间,对于森鸥外而言不过是浪费而已。
“在那之前请您先告诉我,您在那块‘石板’那里究竟听到了什么呢?”
太宰治很清楚,眼下的森鸥外最渴望的事情大概就是“回去”了,而他也曾经在“不经意间”向森鸥外透露过,异能者会出现在这里多半与石板脱不了干系,所以森鸥外会独自一人去找那块石板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森鸥外微微颔首,大抵是因为从背后投射下来的光线的缘故,他此刻的表情看上去也有些暗沉着:“它说它现在并没有打开时空之间通道的力量。”
“但是这样的力量,身为审神者的太宰君却是有的吧。”
“哎呀,被发现了呢。”太宰治笑出了声来:“我一直在兼职做‘审神者’这样的事情。”
“不过好在我已经离开了,所以就算被抓包,似乎也没什么关系了呢。”
“那么你要回到港口黑手党吗?”森鸥外说道:“干部的位置依然在为你保留。”
太宰面上的笑意忽然凝滞住了,连带着空气也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当中,而在这仿佛卡带的几秒空白之后,太宰治忽然用相当郑重的语气回应了一句:
“请恕我拒绝。”
“我并不想回到港口黑手党,或者说——”
“我并不打算再回到那个无趣的世界了。”
说话间,太宰治的轻垂下了睫毛,唇角也终于自然向上扬了起来:“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氏族’,就算不想负责任,也没办法毫无顾忌地消失呢。”
“站在顶端就是这样的感觉啊。”
“您也一定是明白的不是吗。”
“是吗。那可真是遗憾。”森鸥外终于放下了自己的手,接着就势站起了身来:“看来以后大概也不会有更多的机会见到太宰君了呢。”
“我会尽快让三日月把你们送回该去的地方的。”太宰治故作嫌恶地撇着嘴巴:“异能者们离开之后,被扰乱的几个世界也都会回归正常吧。”
——*——*——
“所以太宰你是打算一直以‘鬼’的状态存在下去了吗。”Lupin酒吧的吧台前,某个看上去相当不合时宜的小家伙捧着一杯果汁,对着吧台里站着的某个穿着沙茶色大衣的家伙这样问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太宰治一面擦着杯子,一边无奈地耸了耸肩:“鬼杀队里也有几个楞头小鬼说什么‘鬼没有全部抹消,所以一切都不算结束’这类不负责任的话,但我已经用‘干涉’彻底改掉了鬼生存下去的条件了啊——”
“况且说什么让鬼彻底消失,他们以为我手下经营了多少产业啊!如果帮忙运营的鬼彻底不在的话,恐怕整个世界的经济都会陷入大混乱吧。”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啊。”织田作之助放下了手中的果汁。
“只是这样就算了——”太宰治也将手里的玻璃杯放了下来:“草薙出云那个家伙,借着本丸的力量回到原本的时空之后,居然把看管酒吧的工作也甩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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