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我不同意。”
年过半百的赵母脸色萎黄很是憔悴,双手手背上还长了不少老年斑,五十岁的人看起来像是六十岁。
她拿着扫帚打扫厨房里的碎碗片, 听了儿子的话后恐慌地摇摇头,平时在家里没有话语权的她难得说话提高了音量, “是你自己造的孽,别想再连累霁霁。”
当年是他们就鬼迷心窍做错了事, 关老爷子和她的女儿都是心地善良的人,并没有计较他们的算计,还赔偿了他们一笔钱给女儿看病, 唯一的要求不过是让他们离开乡镇。
赵星航白了赵母一眼, 只当她不存在, 而是把目光看向了坐在饭桌前吃饭的赵父, 他外面还欠着几十万的高利贷, 即便是躲回乡镇也不敢光明正大出门,每次都要全副武装,生怕被人认出来。
父亲前年在工地上搬砖突然中风, 幸好抢救及时没有性命之忧, 可他动过一次大手术,无法再干重活。
一家人的生活开销,全靠妹妹在网上给小学初中的学生补课。
现在好不容易有门路, 他是无论如何不会错过的。
“你妈说的没错,做人不能太贪心。”
赵父深思熟虑后也不赞同儿子的做法, 关老爷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再者说时家和裴家那样的豪门家族也不是他们能敲诈勒索的。
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反倒惹出事端。
赵星航把烟头摁灭,吐出一口烟雾, 搬了条红字的塑料凳子坐在赵霁跟前,瞧着二郎腿,痞里痞气吹了个口哨:“爸妈不同意我的提议,你作为当事人最有话语权,你说,要不要做!”
4岁的小侄子坐在她怀里,赵霁低垂着头,披着的头发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自然而然垂下,正好遮住了她眼底的光芒,盯着一旁的假肢上,沉默着没说话。
她的右腿膝盖以下十年前就截了肢,平时走路都需要装上假肢,但行走的时间不能太长,每天还要定时按摩大腿肌肉,避免肌肉萎缩,只能坐轮椅。
“我不知道。”
半晌赵霁才低低的吐出几个字,当年她和时安然从树上摔下来,裴卿羽背着时安然,关爷爷背着她赶往医院。
那女孩伤的比她更重,后脑勺摔在了一块石头上,流淌的血染红了她的白裙。
她只是右腿脱臼。
关家老宅,二楼客房。
两人花费了大力气才把喝醉酒的裴卿羽扛上楼,总算把人扶到了床边,时安然见某人沾床就自己找枕头,还规规矩矩拉过被子盖着胸口,她就哭笑不得,回头哀怨的小眼神看着老人家,嘟囔道:“现在您相信了?都说了他不喝酒,您偏不信。”
关老爷子难为情地摸了摸鼻子,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上,向外孙女承认了错误:“确实怪外公,我哪里知道小卿羽滴酒不沾?现在的男孩子,有几个人不喝酒哦~”
反正他认识的几个小伙子都喝酒,白的啤的还有红的都喝。
有的人一次性还能喝半斤白酒,今儿他是真的高兴,这才让裴卿羽陪他喝。
他保证只是倒了一两,关键这人就小抿了一口呀。
“他是个例外?”
时安然也不知道裴卿羽不喝酒的原因,之前听菲菲提过一次,貌似他还开了两家酒吧?
弯腰帮他把鞋子脱掉放在地上,她站起身打算跟老爷子一起离开,他却拦住了她,一本正经指着床上的人提醒她:“小安然你不给他脱外套吗?穿着睡啊?很难受的。”
“外公自己下楼,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你也早点休息。小卿羽喝醉酒还挺乖,说明酒品好,想必半夜也不会耍酒疯。你等会倒杯水放在床头柜上,他半夜醒来会口渴。”
突然被安排住处的时安然微微一怔,站在原地有些懵,余光瞥了眼睡下的裴卿羽,眨眨眼睛,浓密的长睫轻颤。
给他倒杯水倒是没有问题,可……陪着他睡觉。
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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