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卧房只开了一盏小灯, 半开的窗外时不时有萧瑟寒风卷起落叶。傅敛的房间正对着一颗柿子树,枝繁叶茂的一棵树上结了大大小小橘黄色的果子。十二点的敲钟声早已响过,他捏紧手中的通讯器,坐在床边, 半晌, 终于按下了通话键。
不到一秒钟的间隔就被对面人迅速接起, 那人轻轻笑了一声,似是意料之中:“这么快就做好决定了?我还以为至少得一个星期呢。”
傅敛声音沉沉, 懒得配合闲扯:“废话少说, 你要怎么做?”他顿了顿, 才说,“林翡。”
林翡的声音隐隐上扬,听得出心情尚可:“不用你做什么, 配合我就好。”
“你……有把握吗?”傅敛拧着眉心, 语带犹疑, “会不会对身体有损伤?”
林翡嗤笑一声:“我比你关心他。”他深吸一口气,语气透着一股阴狠劲, “早说了要看好,哥哥他……最是招蜂引蝶了。”
通讯器经过特殊处理, 两个人的声音都做了变声处理, 关键词句也会进行模糊,最重要的是,这是一次性的, 即使不小心被发现,也无法从里面获得什么有效线索。
傅敛偏头看了看窗外,窗台上那株多肉被照顾得很好,小小的一盆放在那儿, 青翠的颜色过于鲜亮了,看上去和充满了黑灰两色的房间一点都不搭调。
他又顺理成章地想起公主殿下托着腮愁眉不展的样子,两颊的软肉鼓起来,雪白的一点,棉花糖一样甜而软,让人忍不住想要上手捏一捏。
那盆出售者号称“有手就能养活”的多肉被放在他面前,蔫答答的,不知道什么原因,看上去萎靡不振,快要死了。百思不得其解的公主殿下小声喃喃自语,半是抱怨半是不解,还以为没人听见。
傅敛就站在他身后,听的想笑。
后来这盆多肉就被扔给了他养。
再后来,这盆多肉就被忘在皇宫里,每天都有太多事情等着公主殿下关心了,这盆不甚重要的植物理所当然不再能额外得到他的关心。
“……美味的蛋糕周围总会围绕着很多惹人厌的苍蝇,”通讯器对面的林翡厌烦地说,“通通赶走就好了。”
“哥哥还是锁起来最合适。”
傅敛垂下了眼睫。
持续了一整天的反抗宣告无效,容因气闷地踢了一脚毛绒玩偶,冲着维持一个恰到好处弧度的窗口大喊道:“你们快点去告诉容泽,他再不放我出去,我就真的要生气了!”
他是气得连哥哥也不喊了,外面守门的侍卫一个个恍若未闻,尽职尽责地站岗,一点都不靠近那扇窗户。
容因无计可施。
昨天容泽命令下得太快,仿佛早已准备好了,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强硬地塞进了自己的寝殿,大门外面还落了锁。
容因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还以为容泽在和他开玩笑,扒拉着窗口企图和哥哥讲道理:“你怎么又这样,动不动就禁我的足,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跟你说,而且收假后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容泽看着侍卫锁上门,这才慢悠悠地和容因对视:“嗯,哥哥知道。因因现在还小,分辨不出来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没关系,哥哥来帮你就好了。”
“喂,不是吧,你来真的?”容因眼睁睁看着钥匙被交到容泽手中,顿时慌乱起来,“哥哥,你真要关着我吗?你要关也只能关我一下,还能关我一辈子吗!”
容泽笑了笑:“你们小朋友是很容易冲动,没关系,过了这一阵,等你想清楚了哥哥就放你出来。在这之前,先乖一点吧。”
他说完,也不管容因什么反应,冷淡地吩咐门口的侍卫:“守好了,公主殿下不见了,你们自己知道有什么后果。”
为首的浑身一震,当即答道:“是!”
到了饭点每天会有人送饭过来,容因尝试过拒绝吃饭,结果凉了的饭菜刚一被撤走,容泽下一秒就来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淡淡地告诉容因:“少吃一顿加一周,因因。”
容因知道容泽向来说到做到,只能憋屈地把新送来的饭菜乖乖吃光了。
禁足的第二天,连傅敛也不能过来找他了。容因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寝殿,虽然四周都是人,可他连一个能说话的都找不到。
“又这样……”他闷闷地把床上的毛绒玩偶全部推到地上表达自己的愤怒。
两三只泰迪熊黑豆一样的眼睛齐齐地看着他。容因沉默地和它们对视半天,自己又上手捡回来了。
“——因因,因因?”
久无动静的房门忽然被敲响,容因反应了一会儿,等到门外那人再次敲了敲房门才猛地反应过来。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了来人。
“怀铮哥!”容因从床上一跃而起,蹦跶着跑到门口,隔着门板和谢怀铮说话:“怀铮哥,你怎么来了?”
谢怀铮站在殿门外,冲侍卫礼貌地一点头。
侍卫长早已接到指令,连忙让开了路。谢怀铮手里拿着钥匙,咔哒一声打开门锁,提醒道:“因因,别站在门边,小心一点。”
正站在门边的容因应了一声,忙不迭地挪开了。
谢怀铮推开大门,一眼就看见容因抱着个玩偶坐在小沙发上,眼巴巴地看着他,漂亮的脸蛋可怜兮兮地皱成一团,和他卖惨:“怀铮哥……”
他笑了一声,顺手捏一把容因的腮肉:“我们因因怎么这么可怜。”
容因抓住机会告状:“怀铮哥,你是不知道,我哥哥他真的烦死了,动不动就禁足,每次只用这一招,都不带换的,从小到大都这样,你说说他是不是很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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