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记者坐在椅子上,身体僵硬如木头,但他的眼睛却飞快转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他的左手边是陈,右手边是劳太太,对面坐着简静。
这一刻,他突然记起来,今天吃饭的时候,简静来晚了,本来是康暮城坐在他对面的。
但她非要换位置,和他抱怨:“那边视线不好,我要和你换。”
当时,黎记者以为只是小女孩的矫情任性,可现在……他低头瞥去,看见的就是黑漆漆的枪口。
“手放上来。”简静这么命令着,自己的手却始终放在桌下,稳稳地对准他的腹部,“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黎记者笑了笑,慢慢把手放到桌面上:“你说我是凶手,有证据吗?”
“给你的相机以及红外瞄准器做一次硝烟反应,自然就清楚了。”简静说着,居然还略有期待,“要试试吗?”
“我平时也玩过枪,应该不能……”黎记者慢条斯理地说着,身体却做出截然相反的动作。
他猛地抽出桌上铺的桌布,刷一下将所有的餐盘扫荡出去,遮蔽视线的同时,一把抓住身边的劳太太,并将水果刀对准了她的颈动脉。
“别动,不然我杀了……”
经典的劫持台词还没念完,简静就对准他的手臂开了一枪。
谈什么条件。
瞄准卡百发百中,莽就完事了。
血液喷溅而出,全都飙到了劳太太的脸上。而她也足够敏捷,就地一滚,干脆利落地脱离对方的控制范畴。
陈扑上去扭住他的手臂。
简静则道:“再动,教授的口子开在哪儿,我也给你开在哪儿。”
众所周知,一般人开枪都是瞄准躯干,即便短距离射击,打中其他地方的几率也很低。
但她在短短一个瞬间,精准无误地打中了他的手臂,还没伤到劳太太,枪法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黎记者并不想挑战神枪手的精准度。
他慢慢举起手:“OK,我投降。”
简静:“为什么杀教授?”
“他碍了别人的路。”黎记者和劳教授并无私怨,招得痛快,“因为这个观测站的存在,好几次狩猎都失败了,老板很生气。我也没办法,大家要开张,只好请他去死。”
菲娜出离愤怒,恨不得扑过来给他一拳:“你们这群盗猎的不得好死。”
黎记者无动于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随便你怎么说。”
简静抿抿唇,克制住愤怒,继续问:“那天晚上,为什么跟踪他?”
“我想看看能不能搞到21号。”
陈问:“18号的资料是不是你偷的?”
黎记者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本来除掉教授以后,我们就会准备狩猎18号,有个大老板付了100万的定金,就等着动手了。”
这下,所有人都紧紧皱起了眉头。
“我要杀了你,该死的。”菲娜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扑过来就捅他。
但简静拉住了她:“别这样,不值得。”
“你不知道,这个国家烂透了,他这样的人就算进了监狱,也不会被判死刑。说不定他的老板转头就能把人弄出来。”菲娜盯住他,咬牙切齿。
黎记者笑笑,没有否认。
简静犹豫了下,却还是没有松手:“不值得为他犯法。”
菲娜还想说什么,劳太太走过来揽住她的肩:“我们可以呼吁,要求政府加大惩罚的力度,你不能……”她低声说,“你不能杀人啊。”
菲娜这才颓然松手,默默坐回椅中。
简静心累:“把他绑起来,交给警察吧。他们来了没有?”
“快了吧。”陈不确定。
“先把他绑好关起来。”简静道,“黎记者,我警告你,今晚我会亲自看着,你要是逃跑,我可不客气了。”
黎记者耸耸肩,没有反抗。
他被关进了厕所,双手双脚反绑在水管上,门口是初次上岗的骑士,耳朵竖得高高的,一有响动便会朝他看去。
黎记者不动声色,耐心等待。
外面的响动络绎不绝,拖椅子的声音,说话声,倒水声……他趴在地上,通过门底的缝隙观察情况。
一直等到将近凌晨一点多,有个男人过来,问:“饿不饿,来吃点东西。”
“饿。”他忌惮的年轻女孩拖着尾音,好像撒娇的小孩,“晚饭都没吃多少,快餐意面真的好难吃啊。”
“三明治?”和她关系亲密的男人问。
她说:“不要。”
他道:“饼干?”
“泡面不行吗?”她可怜兮兮地问。
他说:“那你等等。”
过了五六分钟,飘来一阵泡面的香气。
黎记者听到她远去的脚步,应该是去外面的餐厅吃饭了。
他不由露出一丝窃笑:卫生间和餐厅之间,只隔一个过道,想必她是认为自己跑不掉了。
大错特错。
黎记者的指间出现一枚小刀片,隔断了捆绑的绳索,然后身体猛地窜出,在狗惊觉的刹那,扯下遮挡的浴帘,当头给它兜住。
骑士毕竟不是专业受训的警犬,被雨帘包住身体后,一下子失去攻击方向,只能疯狂乱叫。
黎记者抓紧时间,立刻打开卫生间的窗户,从狭小的窗口脱身而去。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追上来了。
黎记者矮身一滚,没有逃进树林,反而钻进了木屋下的架空层。东南亚湿热,大多建筑下面都会有夹层,他匍匐前进,从另一个方向钻出。
“砰。”
才逃出几步,拐角处便杀出一个阻碍者。陈拿着枪追了上来。
黎记者拔腿就跑。
夜色浓郁,森林里地形复杂,要一边打手电一边找人,速度可没那么快了。他只要能逃过这一波追击,再脱身可就要容易许多。
“砰”,又一声,在左后方,还伴随着狂吠不止的狗叫。
不能和姓简的女人对上。
黎记者毫不犹豫地朝右前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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