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豫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醒来时黑眼圈还是很重,去训练室的路上,不少人都偷偷看他。
到了晚上, 钟豫刚刚在餐厅坐下,叶文聿找过来了。
昨天才发生了很多事,钟豫表情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既没理叶文聿,也没有装出一副开朗活泼的样子调侃他。
“嗨。”叶文聿在钟豫旁边拉开椅子, 表情一如既往。
钟豫没赶他,但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叶文聿差点笑出来,就差在脸上写上“你真可爱”四个字了:“昨天睡得不好吗?”
“……”钟豫转过脸, 烦躁道:“睡得好才他妈奇怪吧,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叶文聿一瞬间有种被细小的电流刺到的感觉。
钟豫从醒过来开始,对所有人都是那种看似亲近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他从来不去真的怪谁, 也没有口出恶言。
而现在……他对自己发火了。
想到这儿,叶文聿几乎拿不稳手上的水杯,强压住兴奋感, 他继续说:“要不我明天陪你睡?”
“……”钟豫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
“哈哈哈。”叶文聿忍不住了, 笑得趴在桌上。
“你是真的有病吧。”钟豫叹气, “你不是很忙吗,到底为什么整天盯着我, 说真的我觉得很烦。”
“因为你是我很重要的人啊……”叶文聿拿起叉子,戳在土豆泥里,语气有些低落,“但你不喜欢就算了,下次你不想我找到你就关终端吧, 门也可以锁起来,我已经放弃权限了。”
他说到这份上,钟豫反而说不出更狠的话,默默喝完了自己的汤,把碗一搁。
“我真的不记得了,在我看来,你就像在我身上找别人的影子,”钟豫叹气,“而且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你只肯把筛过的信息给我看,我怎么信任你。”
叶文聿没说话。
“就这样吧。”钟豫起身要走。
“等等,”叶文聿叫住他,“我可以给你看。”
钟豫回头。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叶文聿声音微哑,把头发往而后撩了撩,用向上的角度看他,“只要你问。”
——
叶文聿第一次把钟豫带到自己的房间。
摆设很普通,以米色装饰为主,很多地方铺着长绒毯子,堆着各种圆乎乎软绵绵的大抱枕。
钟豫四处看看,颇有兴致地吹了声口哨。
“……”叶文聿脸微红,“我喜欢……抱枕。”
“很可爱嘛。”钟豫说,“你早点带我来房间,说不定我会对你好一点。”
叶文聿低下头:“那什么,你坐,喝点什么呢……算了你直接问吧。”
钟豫从来不是个省心的人,叶文聿并没有被目前顺利的进展冲昏头脑。一点软化的态度并不能代表什么,他是个无论在多粗糙的地方都磨不平棱角的人——这一点,在他决心自爆都不肯加入王庭的那一刻,叶文聿就知道了。
所以叶文聿在答应回答问题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主要是针对目前王庭政治立场和手段的。这样的准备形式多样,包括他自己的话术,选取的资料和角度,还有必要的人情牌。
然而他完全没想到,钟豫率先问的却是和王庭毫不相干的事。
“你说你是我同学,有照片吗?”钟豫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问道。
“……”叶文聿一愣。
“嗯?”钟豫看着他,“不会这也是骗我的吧。”
“怎么会。”叶文聿心跳又漏了几拍,慌忙起身,“我找找。”
和钟豫有关的东西他一直存得很好,叶文聿非常庆幸自己这个习惯竟然在这样有用的地方展示了出来。
完全没有预兆的临时到访,从密封盒里拿出来的存储片,叶文聿瞧了一眼钟豫的眼神,读到了一点意外。
“大部分都是照片,有一些视频,是我们合作做课题的。”叶文聿索性把终端让给钟豫操作,看着他一张张点开,自己一点点解说。
照片里的钟豫和自己显得都很青涩,尤其是自己,叶文聿几乎认不出来。
“嗯……想不起来。”钟豫慵懒地靠在沙发里,用手势向后翻,时不时笑一下,问这都是在干啥。
叶文聿:“那个双杠吗?还不都是你……你说原来的颜色不好看,你的小弟们连夜违反校规乱涂乱画。”
钟豫感叹:“欠揍啊,这不得罚写检讨吗。”
“都是我帮你写的啊。”叶文聿抱怨说。
这句话没控制好语气,有些过于亲昵了,下一刻钟豫和叶文聿一起沉默。
又翻过十几张,文件结束了。
钟豫问:“没了?”
叶文聿摇摇头:“之后我出事了,没再去学校,就没有你的照片了。新闻稿里有,你应该看过。”
“那之后我们也没再见过吗?”钟豫狐疑地挑挑眉,“这上学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吧。”
叶文聿张了张嘴,犹豫片刻后点点头。
“当然有见过,你在危燕区的时候碰到些麻烦事,有叫我过去帮忙。”叶文聿调出终端,“我找找。”
如果可以,叶文聿当然不想把任何有关危燕区的东西给钟豫看。但话赶话到了这里,有任何拒绝都显得很可疑。
幸好他存的东西不多,从里面截一些信息量不大的图片并不是难事。
即使如此,短短的时间里,他仍然出了点汗。
“嗯……你住我家啊。”钟豫笑了笑。
“是啊。”叶文聿绷紧神经,“你说你家挺大的,这样很方便。”
钟豫没继续追问,举起存储片说:“这些我能拿走吗?”
叶文聿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
钟豫回到自己房间,装模作样的把存储片里的内容转到自己的终端,之后照常洗漱,坐到飘窗上自闭。
接近十点时有人敲门,工作人员送来了一大堆纸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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