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怪物确实参与了那段车祸前后的四十八小时。
但它的记忆却是连贯的, 和简邪支离破碎的回忆完全不同,它似乎只记得这一个清晰的版本。
虽然和现在的所有情况都吻合了,却缺失了他脑海里那些闪过的碎片记忆。
这么看来, 它确实如先前自己说漏嘴的那样,和时间循环没有一点关系——
甚至只记得最后一次经历。
就算有关系, 它也是循环中的一部分, 充其量和它一样是受害者,并非整件事的幕后黑手。
至于幕后黑手, 它甚至也了解的不多, 每次见面也是随机的地点。
简邪感到无趣:“你比我想的要没用一点。”
还沾沾自喜的认为自己才是操控一切的人, 比起玩些阴损套路,还不如长点心吧。
怪物:“……”
“虽然不知道循环是怎么回事,但无论如何, 那个收容物,确实对你们起作用了吧。”它决心要扳回一局,顿时连连冷笑, 扭曲着脸讥讽出声,“一旦被影响, 释放了心底的恶念, 无非也就三点,**、他人的恐惧和肆无忌惮的暴力。”
收容物的效果是[激发人类内心深处的恶念]。
他被困在被捕食域笼罩隔绝的旅馆, 哪怕是唯一能保持理智的人,依旧像是一座孤岛。
所以,是逼迫简邪做出选择。
要么被其他人牺牲,要么成为恶人的一部分。
如果想要让某个人类作为召唤出祂的第一份祭品, 那么,当然得下一剂猛药, 最好集齐所有要素。
也就是说越猎奇,越能吸引祂的注意力,激发祂的兴趣越好。
只有这样,祂或许才会从虚空中投来一瞥,才会有降临的可能。
简邪是被它选中的实验品。
就像先前对邻居做的那样,制造出一个满是恶念的封闭故事,将邪恶放大化。
虽然都是祭品,但恶人明显口味要好一点,适合成为第一份祭品,所以它当时为简邪创造出来的环境更加恶劣。
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也已经知道了。
祂降临了,附着在简邪的身上,对他产生了非比寻常的兴趣,然后计划开始失控……
但还好,虽然祂正在这个人类的身体里,它却并没有亲眼目睹祂有任何出手的迹象,所以事情应该没有它想的那么糟。
“……”
“那些回忆怎么样?看到肠子、血浆和肢节飞溅,餐桌上、洗衣机、床下逐渐变得血肉模糊,旅客都像疯了一样,却根本无法逃离旅馆,本来以为找到逃出去的方法,结果离开的时候却出了车祸——这如果是一部电影,收视率应该不错?”
看到简邪显得冰冷冷,在怪物的惨叫声中依旧看上去干净无比的面孔,它心底升起了一丝隐秘的兴奋。
就连自己的呼吸,也不自觉加粗了。
简邪身上有一种极其特别的气质,将冷漠和脆弱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容易激发出一种想将其揉碎的施暴欲。
越是不具备调查员那种疯疯癫癫、极端情绪的人类,越是想让它们这种地狱出身的怪物用鲜血弄脏他。
那是在一年前,它伪装成人类,临时起意在旅店大厅的沙发上暂时歇息,还没有决定好选择什么作为第一份祭品,但却在看到他推开门出现的第一眼,就确定了自己的目标。
不得不说,这是命运的安排。
如果简邪早一分钟进来,它尚且没有诞生拿人类做祭品的念头,而如果晚哪怕一分钟,它就要离开那里了。
“……”
简邪没说话,只是漠然地看着它。
在对方的注视下,它口嗨得更加爽了,心底越发觉得满足,越说越得意忘形起来。
“当然,后续我也了解了一点你的消息,听说你报了67次警妨碍公务,甚至找了心理医生,接受了很长时间的治疗才不至于失去生活的**,重新融入了正常人的生活,真不知道该夸奖你的自暴自弃、还是努力比较好。”
简邪的音调没有丝毫起伏:“那个接通警察电话,佯装无辜说我和家人已经离开的前台是你,而后续警察没有找到任何尸体,也是你处理了,这对怪物来说不难,你也不想引起管理局的注意。”
“没错。不过现在你既然记得发生的事情,所以,是专程来找那个用收容物重新塑造了你的人生的我吗?”
然而,随着它愉悦的话音落下,极其突然,虚空中传来了一声熟悉的懒散声音。
在听到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已经让抱有侥幸心理、认为祂没有参与的怪物如遭雷击。
心底滋生的对简邪的肮脏**,在刹那间烟消云散,只留下对这道声音深深的恐惧和忌惮,身躯下意识瑟缩了起来。
“‘专程’、‘塑造了人生’?”秦擢嗤笑了一声,慢吞吞的声音,透露出残忍的意味,“还真敢说,是活腻了吧。”
怪物:“……”
……
祂竟然一直都在?
也就是说,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在祂的冷眼旁观下,就连这些怪物被简邪杀死,也是祂冷酷地默认了。
怪物的心态顿时有点崩了。
想到了什么,它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了不远处,和它们一起被拽进来的半身石雕上。
出于高空坠落的重力的缘故,它同样砸在坚冰上,导致面孔和身躯已经四分五裂,而碎裂的石头散落在地面上,宛如崩塌的城池一样簇拥着石堆里的吊坠。
[鹰之眼]。
简邪已经收回了投在它身上的视线,走向了吊坠,在它惊骇的目光下将它拿了起来。
“……”
它之前一直都没有碰过它。
既是不敢,也是没有资格。
因为未经允许,恐怖的地狱业火会在顷刻间将它烧成灰烬。
可在简邪的手上,这有着惊悚名声的吊坠却乖顺不已,似乎并不是什么全知全能之眼,而不过是橱窗里的装饰品。
它顿时哑然。
【从没关注过它,没想到,看上去还不错。】
这是祂随手丢到一边的东西,现在透过简邪的眼睛,却发现它和他的皮肤非常相衬,比祂想的要适合他。
同时,祂注意到简邪注视它的视线有点长了。
似乎对它很感兴趣。
【也许可以换个材料,我对这种东西无所谓。】秦擢懒洋洋道,【这个就当我的回礼,你也需要像我这样戴上。】
都是吊坠。
虽然材质和样式差距很大,但差不多也算是同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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