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发胀, 容绵捂着颞颥醒来,模糊的视线中?昏昏暗暗,只有几?缕光线从破旧的木板窗里挤进来。
身体?不受控制地来回摇晃, 她?坐起身,左右看看,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堆满木料的船仓中?。
浑身颤抖, 她?捂住嘴巴, 不可置信地看着周遭的一切。
又被绑架了......
那日的恐惧袭上心头?, 她?忍着瑟然?走到窗边,发现窗户被木条钉上了, 透过?缝隙, 还能看见飞腾的水鸟。
旋即又走到门板前,将?耳朵贴在门板上, 探听着外面的声音。
仓外嘈杂, 偶有笑骂声传来。她?不确定自己被什么人掳来,心里极度担忧父亲。
父亲本就犯了癔症, 若是寻不到她?,后果难以想象。
正?当心急如焚时,门口传来脚步声。她?拔下鬓上银簪,躲在一侧门旁。
“咯吱。”
门板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角锦衣出现在视野里, 容绵握紧发簪,试图抵住对方的脖子。
可她?生得纤细柔弱,哪里是一个习武男子的对手?。
宋屹扼住她?的手?, 大力将?她?钳制住,随即反脚勾上门板,勾唇道?:“呦, 醒了。”
容绵认出是医馆的那个浪荡公子,心里咯噔一下,心道?麻烦了。此人看着风流多情,偏又生了一双寒目,绝不是一般人能震慑住的人。
“你是谁?为何绑架我?”小娘子嗓音清冷,隐藏了颤音。
宋屹夺了她?手?里的簪子,撇在地上,含笑道?:“是该好好介绍一下我自己,也好彼此熟悉。我姓宋,单名一个屹字。”
说?完后,斜着目光,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她?的反应。
大皇子宋屹的名字,应该如雷贯耳吧。
容绵心惊,再看他容貌,是与宋筠有些相似,却没有宋筠生得精致,尤其那双眉眼,青黛片片,像是纵欲过?度所致,还有他的唇,也不及宋筠好看。
容绵忽然?心生酸楚,小奴隶离开了,小奴隶的哥哥又来了,她?与皇家怎么如此有缘?
见她?迟迟不开口,宋屹加重手?劲,却没听见她?的告饶。
容绵忍着疼不喊不叫,犟道?:“没听过?,我只听说?过?大名鼎鼎的四皇子宋筠。”
这话一出,宋屹沉沉地笑了,“一个冤死鬼,有什么好提的。”
容绵咬唇,这人真?是,表面道?貌岸然?,背后卑鄙下作。竟然?如此评价自己的皇弟。
怕自己再用劲儿,会?捏折她?的腕骨,宋屹松开手?,靠在门板上幽幽道?:“不瞒你说?,你这娇俏的小模样,好像在爷的梦里出现过?,让爷心猿意马许久。”
容绵觉得恶心,退后一步,心想着要如何脱身。
宋屹上前半步,逼她?向后退,吓唬道?:“放心,爷不喜欢强迫,允你考虑几?日,等到了长安,若你还不愿意,爷就将?你卖进雅荟楼。”
容绵不知雅荟楼是何地,却看出他眼里的戏谑和轻佻。
见她?老实?了,宋屹放下一份小笼包,转身离开。
门板再次隔绝了外面的嘈杂。
在长安繁华的东市,有一家专门招待达官显贵的青楼,门脸阔气,横挂金字招牌——雅荟楼。
这里没有倚门卖笑的勾栏女子,只有千金难买一笑的清倌。
与洛阳的奴隶场一样,这家青楼也是宫里权宦季喜的产业,平日里无人敢来闹事?。
宋筠来到大门口时,虽戴着半脸银质面具,却还是吸引了不少清倌的注意。
眼前的男子与她?们平日里招待的显贵一样,华冠绣服、玉带锦靴,却又有着天壤之别,这人身上有种浑然?天成的高位者气场,亦没有来此寻欢作乐的恣意佻达,看起来寡欲凉薄,不近人情。
雅荟楼的蒲儿姑娘,算是这家的头?牌,也是这家的虔婆,起座上客皆是宫中?权贵、世家家主,可在她?看来,没有一人能与眼前的男子相比。
见他走进来时,更?是有种蛟龙入深潭的感觉。
贵客前来,蒲儿提裙步下木梯,福福身子,“奴家有礼了。”
她?知对方身份,并受了季总管的命令,掩护加照料,怠慢不得。
宋筠亦在船上听柳时易提了她?的身份,稍稍颔首,算作回应。
富丽堂皇的客堂内飘散着一股胭脂香,虽不媚俗,但宋筠不喜。
蒲儿侧开身子,抬手?比划一个“请”,柔声道?:“贵人和诸位将?军舟车劳顿,奴家早已备好雅间和饭菜,请随奴家移步。”
宋筠率先迈开步子,他的身后,跟着一排排的侍卫,侍卫们皆换了短褐,看起来很像是店里的长工。
等安置好一众人,蒲儿才发现,他们中?少了另一位贵人,却碍于?身份,没敢多嘴。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