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竹刀相击的脆响,激烈地回荡着。
烛台切光忠手持练习用的竹刀,一边旋手握紧剑柄,一边认真地说道:“日光,你的反应速度太慢了。如果真的遇上敌人,可是会被砍成两截的哦。”
他对面的优娜重重叹了口气,说:“我会努力的。”
日光长光这柄刀本身不具备成为付丧神的条件,是她的灵识附着其上,才成为了日光长光的付丧神。不知是否因为这个缘故,她的力量比烛台切要小上许多,恐怕得在日后多加锻炼,才能弥补原有的差距。
竹刀相击,又是一番近身的交战。她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力,才不至于真的战败于烛台切的手下;相比于她的冷汗凝额,烛台切就显得轻松多了,甚至有闲暇揶揶揄揄地笑着。
终于,他看够了她紧张的姿态,放下竹刀,说:“休息一下吧。我准备了京都的菓子,要吃吗?”
优娜松了口气,只觉得手臂发酸。但听闻烛台切的话,便有些好奇:“京都的菓子?从哪里来的?说来,我们付丧神是不需要进食的吧。”
“确实不需要进食,但要是真的吃了什么那也不要紧,反正最后都会和主公的灵气化为一体。”烛台切在走廊上坐下来,推过一个狭长的小盒子,“这种菓子可以在万屋直接买到,也可以让出阵的付丧神从外面带回来。”
“从外面的世界拿回来?”她有些疑惑,“不怕改变历史吗?所谓的‘蝴蝶效应’……”
“只是一盒菓子的话,那不要紧。”烛台切显得很轻松,“历史自身是会进行收束的。这种细小的变化,历史自身能应付的过来——无论安土城下的馒头店今天卖了多少馒头,本能寺也会烧毁;一百个人闻风去买西洋产的衣物,狩刀令也会照样颁布。这种小事,你就不用担心啦。来,尝尝吧?”
她点点头,捏起一块菓子糕点。用葛粉和红豆捏制的生菓子,软绵绵的。放进嘴里的话,则有一股红豆沙的甜味在舌尖化开了。
“味道怎么样?”烛台切问。
“很好吃。”她笑了起来,将手中的另一块菓子糕点递给了烛台切,“兄长也尝尝吧。”
“嗯……”烛台切接过那块糕点,一瞥眼,却瞧见粘腻的葛粉沾在了她的指腹上,看着很是碍眼。于是,他干脆拽过了她的手,低头用舌尖舔掉了那一团白色粉末。
“不可浪费食物。”他一本正经地说罢,将剩下的糕点塞进了嘴里。
优娜看了烛台切一眼,又看看自己的掌心,忽觉得刚才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但是看烛台切一本正经的面色,她又不好意思提出来。
……算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可能这就是长船派刀男子的兄弟情啊。
远处的庭院之中,传来一阵喧哗的响闹。优娜不由抬头望去,却见那里聚集着六七个人,皆是全副武装的打扮,盔甲、披风与佩刀都齐全,显见是要出阵了。
不知是否为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几位将要出阵的付丧神,似乎格外令人目眩一些。不仅佩刀华美,有金红之色与日月之纹,就连衣饰也非同一般的华美,隐隐蕴着平安的繁华之风。他们站在一处,便如千樱万叶齐齐开放一般,叫人忍不住发出惊叹的声音。
“兄长,那几位是……?”她不由问道。
“哦哦,那是马上要出阵的人吧。”烛台切身子向后一仰,用双臂撑住了,语气有些感慨,“这几位可是主公最倚重信赖的付丧神了,也是本丸之中战斗经验最丰富的人。一般只有碰到特别棘手的队伍,主公才会派出他们几位。看情况,这回遇见的敌人很难对付吧。”
说着,烛台切头一歪,向优娜从左到右介绍这几位主公最倚重的爱刀:“三日月宗近,小乌丸,鹤丸国永,莺丸,小狐丸,一期一振,偶尔数珠丸殿也会出阵。……嘛,主公会格外偏爱一些平安时代的刀,像是小乌丸殿可是常常被叫去出阵的。因为主公似乎也是那个时代的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从出生的年代上来说,只有一期一振和我们还勉强算是同龄呢。”
“一期一振?有点熟悉的名字……”她陷入了沉思。
“你们在大阪城见过吧?堀尾一族可是连着参加了冬夏的大阪出阵呢。”烛台切比比划划,“不过,你可能不记得了。”
“诶……真的不记得了。”她腼腆地笑了起来。明历大火令日光长光的记忆缺失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她抬起头来,去看向那位也许在大阪城见过的一期一振。那是一位拥有水蓝色短发的瘦削青年,容姿端丽,肩系绘有刀纹的黑色短披风。大抵是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他侧过了身,投来远远的一瞥。
很温柔的眼神,和烛台切不一样,更宽厚柔和一些,像是一片无波的水。
“休息够了,继续训练吧?”烛台切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日光,别看啦,那可不是新来的付丧神能挤进去的队伍哦。就算你要出阵了,也是轮不到和他们一队的。”
“啊……这样啊。”她收回了目光。
也不是不能理解吧。那几个光鲜亮丽的平安前辈,大概就是像…花魁?这样的存在?是本丸的门面了。她这样刚来的Lv1小刀,只能和其他的新人一起在萌新专用练习场瞎霍霍吧。
练习继续。
烛台切光忠是个很慈祥的妈妈,也是个很好的对手。一下午的训练,让她得了不少战斗经验。只是出了一身汗难免粘腻难受,一出练习场立刻直奔澡堂。
等她洗完了澡擦着头发回屋,就看到烛台切又在她门前光光祟祟(……)。
“兄长,你在做什么啊……”她把毛巾从头上拽下来,语气有些怀疑。
“啊……没什么。”烛台切直起了身子,“日光洗好澡了吧?要换新衣服了吧?那个,早上我们送的礼物……你要不要试试看?”
“…………”
她叹了口气,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你这么想看的话,那我
换就是了。稍等一下。”
“诶?”烛台切愣了下,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的松口,先前想好的一百万套说辞似乎都没了用武之地,“日光,你真的…愿意吗?不穿也不要紧的。我怕你不喜欢裙子……”
“无所谓。”她是真的无所谓,说着已经翻出了早上由小龙和烛台切送来的礼物盒。手脚利索,三下两下地将超短裙套上了,然后转身展示给烛台切,“是这样吧?兄长就想看这个吧?”
烛台切:……
他面色复杂地看着优娜,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起。
——为什么要把短裙套在西装的长裤外面啊!!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搭配啊!我们长船派不会这样穿衣服的!
他正满面复杂之时,却听得面前的始作俑者压抑不住地发出了轻笑声。再看时,却见她拿手背把嘴角遮起来,想竭力藏住自己在偷笑的事实。
“……日光,你是故意的?”烛台切捏了捏拳头,目光一沉,“在拿兄长寻开心吗?”说着,他故意捋起了外套的袖口,露出肌肉匀实的小臂来,“连兄长的玩笑都敢开,可真是了不得啊。”
“诶?”优娜愣了愣,有点琢磨不透他是真的生气还是假的生气。但是,哄小朋友这一行她最擅长,再凶恶的男人她也敢当成幼儿园小弟弟来哄。当即,她立刻很乖巧地挽住了烛台切的手臂,依偎上他的胸前,很驯服地说,“抱歉,兄长,我错了。”
烛台切的面色果然缓和了一些。
不仅表情缓和了,心情也瞬间变了。原本还有一点小恼火的,可她一旦靠上来,他就只剩下紧张,以及,一点奇怪的蠢蠢欲动之心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将她搂进怀里。
优娜不察他的想法,只是怕他还在生气,决定再哄一下:“莫非兄长会因为短裙的事情向我发脾气吗?……长船派的几位前辈里,我最喜欢的就是兄长了。”说完,她张开双臂,搂住了他的腰。
他的身体很坚实,即使隔着两层衣饰,也能触到肌体的质感,抱起来相当舒服。
“……”烛台切的眸光有片刻的凝滞。
有那么一瞬,他也很想顺手就抱回去,可他的理智不允许他这样做。——日光只是不明白性别的区别罢了,自己却是明白的。他怎么能顺手占她的便宜呢?
“兄长?”她扬起了头,看到烛台切犹豫的目光,露出了纯真又疑惑的神色,“怎么了?”
……
太可爱了。
不管了。
烛台切光忠低下身,紧紧搂住了怀中的人。她的身量比想象中还要纤细一点,抱起来柔弱无骨,像是一折就断的柳叶。
“兄长,我有点……喘不过气。”她闷闷的声音从烛台切的怀中传来,“这是我们长船派的兄弟礼节吗?”
“……是的。”烛台切的声音有些飘忽不定,“是表达兄弟情的一种方式。但是…只有对我可以这样。”
“什么意思?”
“
小龙和大般若都不能这样抱你。”烛台切闭上眼睛,已经开始张嘴胡说,“这是只有你最敬重的那个兄长才能做的事情……明白了吗?”
“明白了。”
终于,烛台切长呼一口气,松开了自己的双臂。优娜从他的怀里钻出来,脸孔憋得有些发红,原本莹白的耳根也染上了一点樱红色。
烛台切看着她的面容,喉结轻轻一滑。
他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念头——仅仅是拥抱还不够,他还想做更多的。比如试试看亲吻这样的事情……
不行!
烛台切立刻打住了自己的思绪,又重重地给了自己腹部一拳,跪到一旁的角落里,闷着声开始头脑风暴。——他怎可如此不知廉耻禽兽不如向着根本不懂性别区分的日光妹妹出手呢虽说日光很可爱没错脸也很漂亮但这也不是他趁虚而入占人家便宜的理由!
——可刚才明明是日光主动的吧是她自己抱上来说她最喜欢的就是他了是那种喜欢的意味吗是吗是吗他不是一厢情愿的吧啊?
“兄长?”优娜半蹲着看烛台切缩在角落里的模样,有点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终于,烛台切站起来了,面色恢复如常,笑着说,“你先休息吧,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下次吧。烛台切这样想。
现在突然提出“想要接吻”什么的,实在是太唐突了。下次再问问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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