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拦截她与李燕婉的歹人,在狱中全部自尽而亡了?
宁竹衣脸色轻轻发白。
“山楂,你没打听错吧?他们又不是犯了什么死罪,怎么就全死了?”她不可思议地问。
“当真,不会有错的!”山楂也一脸惧色:“错不了,因为王爷那儿正在为此事发火呢,说是慕之公子没处置好犯人,让人都没了,现在没法对宁家交代了。王爷发了好大的火,在书房里摔东西,响动传得整个院子都听得到。”
既然山楂这么说,那就不会有假了。那几个白日时拦住她的男子,确实都死了,且死因十分蹊跷。
他们犯的不是死罪,至多上几下板子,罚点钱,赶出京城,不至于伤及性命,但眼下却一口气都自尽而亡了,这简直像是被人灭口了似的。
可又是谁要灭他们的口?
所谓的“幕后主使”“与宁家有仇的人”,还是说……另有其人?
这可是活生生的几条人命。人家也没真的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甚至都没碰到她与李燕婉的边,竟然就这样死了,实在是意想不到。
如果这件事并非巧合……
宁竹衣的脑袋里掠过了李慕之温和的笑颜。她小打了个哆嗦,不敢往下想了,连忙合好窗户,躺回了床上。
“山楂,这种事,也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就别打听了!”她把锦被扯起来,盖住了自己的脸。这样子呼吸虽然闷,但却让她觉得安全了些。
山楂无措地点了点头,转身去吹蜡烛,放帘子:“今天小姐也受惊了,早点休息吧!”
宁竹衣把自己往被子里头缩得更低了。呼的几声响,屋内的蜡烛都熄灭了,光线暗了下来,她从被子缝里描出去,就看到一团黑洞洞的。
这片漆黑里,隐隐绰绰藏着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是屏风、珠帘,还是某个冤魂不散的人。
宁竹衣瞪着眼珠子盯着那处影子,喉咙口咕嘟咽下了唾沫,心底默念道:“大哥,冤有头债有主,你有怨气别找我,去找那李慕之吧!”
反复念了几遍,她还是觉得有些怕。此时此刻,她竟然有些天真地希望那位一剑破天大侠能回来了。如果大侠守在她的窗口,她就不必这么战战兢兢了。有什么鬼什么怪的,全叫大侠把人赶跑就是了。
在惴惴不安的情绪里,宁竹衣慢慢地睡着了。
这一晚,她睡得相当疲累。她总是梦到不好的东西,一会儿是被几个大汉的鬼魂追着,他们便绕着她跑,边要她还命来;一会儿,又梦到李慕之温存儒雅的笑颜。但李慕之一转身,温柔的笑容便沾了血,实在是叫人害怕。
次日,宁竹衣照旧被这种不安的情绪所笼罩着。她打从早上起来就唉声叹气的,也没心思梳妆,就连吃饭都吃的少,动了几筷子就放下了。
过了午后,李贺辰来了红露居,一进门就问:“衣衣,你怎么了?”
宁竹衣正坐在窗边发呆,被他进来的脚步声吓了一跳,像是见了鬼似的弹起来。等看清走进来的是李贺辰,而不是什么鬼怪后,她就拍着胸口顺了几口气,说:“你吓坏我了。我……我也没怎么呀。”
李贺辰皱眉,说:“下人说你早午都进得不多,往常能吃三四碗饭,今天就吃了一碗。你是不是有心事?”
宁竹衣:……
不说不知道,原来她饭量这么大?
都怪豫王府的厨子做菜太好吃,又下饭,她不知不觉就吃太多了……
宁竹衣想起昨晚乱七八糟的梦,疲惫地叹了口气,说:“没什么,就是被昨天的事吓到了。我听说那几个拦住我和燕婉姐姐的贼子,都在牢中自尽了。”
李贺辰愣了愣,小声说:“谁那么多嘴,把这种事告诉你?把你吓得睡不好觉,眼睛下头都是青的。”
宁竹衣闻言,赶紧拿起小镜子一照,又拿拇指抹了抹,发现自己的眼眶下当真一圈青紫,显然是没睡好。这模样怪憔悴的,看起来比鬼还可怕一点,也太丢人了。
她连忙取出小扑子,沾了象牙白色的香粉往脸上扑,厚厚地打了一层粉末后,她仰头问李贺辰:“世子,这样看不出来了吧?”
李贺辰挥手散去面前的香粉,说:“你好好休息,这些青黑就褪了。那几个贼子的事,你不用担心,人死了就死了,也是他们自己犯了错。”
宁竹衣放下镜子,斟酌片刻,问:“慕之公子怎么样了?我听闻王爷对他大发雷霆,因为他没看好犯人。”
李贺辰点头:“是。父王对此事十分生气,觉得是大哥没处置好。再加上大哥先前也有些事儿办的不妥,父王就更气了。昨天后半夜里,父王给大哥下了令,要他去京外上职,顺带把苏姑娘捎上,仔细完婚了。”
“啊?”宁竹衣大吃一惊:“这么突然?”
李贺辰点头:“也不算突然吧,王府的其他孩子,迟早都要出去自立门户的。大哥为长,他头一个出去,也算是正常。”
即使如此,宁竹衣心头还是嘀咕不止。
对于现在的李慕之而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要是留在豫王府里,那就代表着离豫王的权力没有远去,还有一搏的机会;要是真的离开了京城,那就是人走茶凉,什么都没了。
还有这个苏玉鬟,对他而言也是一重束缚。现在的他对苏玉鬟没有男女之情,苏家又家道中落,没法给他任何助益。妻室的位置让苏玉鬟占了,就是失去了一份助力,李慕之肯定非常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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