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那唇要落不落, 庄理本能地承接。
“Lowy?”万克让的声音传来。
不一会儿,手电筒光线照过来,晃在人身上。万克让穿过回廊, 走过来看见了叶辞。
他犹疑地问:“姑丈,你看见Lowy了吗?大姑讲Lowy在这边的……”
“嗯,我就是过来找她的。”叶辞说,“可是没看见。”
“不应该啊。”万克让担忧地蹙眉,“黑黢黢的, 她会被吓到吧……Lowy?你在吗?”
他往前走, 看见一扇门,推开门却发现是杂物间。转身朝另一边, 看见洗手间的毛玻璃,敲了敲门。
他发现门没有锁。犹豫片刻, 闯了进去。
“Lowy?!”
万克让看见庄理瘫倒在盥洗池旁的地板上。他心急,不禁朝叶辞求助, “姑丈, Lowy昏倒了。”
叶辞便走进洗手间, 蹲下来轻轻拍庄理的脸颊,叫小庄。
他可没让她装醉。虽然他是说, 你敢跟万克让走试试。
庄理睁开眼睛,颇有些战战兢兢似的, 立即要起身站起来,但身体和意识分裂,整个人摇摇晃晃。
万克让别无他法,向叶辞解释他女友酒量很浅, 失态了, 平时不这样子的。然后打横抱起庄理往外走。
客厅点上了蜡烛, 人们安静地坐着。管家来说总电箱的线烧坏了,已经联系了检修工,但要等一会儿才会赶来。
万以柔表示知道了,转头对上叶辞的目光,心下一惊。
“怎么会烧坏?”叶辞问管家。
“现在就是没找出原因……”
旁边的万克让和万以柔说起离开的事,叶辞转头说:“都这样了,现在这里住下吧。”
万以柔头绪乱糟糟的,没空细想这件事,也附和,“是啊,你把Lowy折腾来折腾去,多难受。”
万克让觉得有道理,把庄理驼背上,同用人一起去楼上客房。
“真是的,这孩子……”万以柔蹙眉,“我刚才看见不是还好好的,不过是有点莽撞,也难怪了,勉强维持清醒呢。”
“其他人怎么办?”叶辞问。
许久不见他向她征询家事上的意见了,万以柔一怔,佯作自然地说:“要走的让他们走吧,其他的安排房间住下?”
叶辞让管家去安排。
等叶辞转过背,万以柔朝边上一位年轻的女用人使了个眼色。
原本他们计划今晚将瑾瑜带走,一位绑匪潜入宅邸动手脚,一位绑匪在外接应。
万以柔威逼利诱,事前买通这位女用人为整个行动作掩护。用人的人事都是管家在管理,叶辞对谁来了谁走了不很清楚。
可今晚气氛太好,也对有些事捉摸不定,万以柔便给绑匪打电话取消行动。
迟了些,行动是可以取消,但电箱已烧起来了。
忽然遇到断电这种事,人们觉得有些扫兴,原定要留下来的万允恭几人也决定打道回府。
管家将他们送出去,那位年轻的女用人给藏在树上的绑匪打讯号,让他从地下车库离开。
客厅里一桌烛火燃烧,两个人静默地坐着。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万以柔瞥了一眼便关掉屏幕。她出声说:“阿辞——”
叶辞方才似乎出神了,听见万以柔的声音,不待人把话说话,便回应:“你今晚住下来吧?”
“阿辞,”万以柔要说的自然不是这件事,“阿爸告诉我了一件事。”
叶辞想起上回和董事长不甚愉快的谈话。董事长听闻风声,找人暗中去做了亲子鉴定。
果然,万以柔说:“阿爸真是的,竟然做这种事……也怪我让他太担心了。阿辞,为什么你从来不告诉我,瑾瑜不是你的女儿?”
“瑾瑜就是我的女儿。”叶辞说。
万以柔揣摩叶辞的神色,缓缓说:“你一手带大当然很有感情,我对瑾瑜也有感情,但事实是她并非你亲生——为什么你从来不告诉我?”
“是么,告诉你又怎样?”
万以柔蹙眉,“你帮你阿爸养女儿吗?”
叶辞笑了一声,“我想,至少你对我父亲应当放尊重些。”
“那么到底是谁的?”
“我的。”
叶辞不想说的话从来是难以撬出口的,万以柔也没真的打算刨根问底。她只是想最后确认。
一直以来,瑾瑜不被万父接受,也不被叶家接受。最近叶辞为了瑾瑜回北京的事情而奔波,但到现在也没消息,说明不很顺利。从叶辞当下的反应来看,这个对叶家无足轻重的人对叶辞来说仍是紧要的。
“所以……”万以柔试探道,“你在意瑾瑜到这个地步,不肯要自己的孩子。”
叶辞一顿,嗤笑道:“难道你想为我生儿育女?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头一回听闻。”
万以柔当即横眉,“叶辞,结婚起初你就要分房睡,讲什么照顾瑾瑜。我们……你对我每每如例行公事,难道我要守着你吗?”
“你这是变相承认你有错在先是么。”
“先后有那么重要?你身边的女人少了吗?”
叶辞笑了下,“重要,非常重要。撒谎称男朋友打你,跑到我那儿去,不都是你精心计划的?你早知道和我在一起会拥有什么。现在你拥有了,我应该可以功成身退了。”
万以柔忍不住,终于说出这个词,“那你有本事和我离婚啊!”
叶辞悠悠然说:“我这不是体谅你,给你时间么。集团现下一团乱,董事长是要扶你还是扶万以俭没个定数。”
万以柔冷笑,“你这么好心,指望我拿下继承权?”
“阿柔,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你们喝洋墨水长大的怎么懂得呢。”
万以柔忽觉看不清叶辞了,他时真时假,让人难辨其中到底有几分情意。
客厅安静下来,用人才敢走过来,禀说小姐醒了,哭闹着唤阿爸。
叶辞撇下万以柔,上楼。
楼上客房,幽暗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庄理试图拒绝,可那样就暴露了是在装醉,只得翻来覆去表达不适。
分别这么长时间,肢体少有接触,身体仿佛就被点燃了。万克让没打算停下。就要碰到的时候,庄理抬手挥过去,扇了他一耳光。
沉默着,灯光忽然亮起。他们看见彼此的眼睛。
“阿让……”庄理惊慌失措,像是一下清醒了。
万克让到底不是纯情中学生,摸了下脸颊,蹙眉说:“你不想的话直接讲不好吗?何必要这样。”
“阿让,我以为……”庄理说,“对不起。”
万克让翻身下床,套上连帽衫,问:“能走吗?我还是送你回家吧。”
庄理去浴室收拾了一下妆容,穿戴整齐后拿包同万克让一道下楼。
客厅里静悄悄的,蜡烛收拾掉了,万以柔也已离去。见万克让二人的身影,管家过来询问。
“我们还是不打扰了,走先。”
管家便揿铃知会在瑾瑜房中的叶辞。叶辞没再露面,让司机送他们。庄理心下默然,觉得自己倒显古怪了。
车驶拢庄理租赁屋的公寓楼,万克让也一起下了车。他送她进屋,没像以前那样嫌弃,在飘窗前坐下来。
庄理挂好大衣,说:“你有话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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