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悦显然也听过林凉钰的大名,林凉钰虽然是个还没出师的,但其地位不可与其他弟子比较。
他转身要去寻晏妍通报,没想到一眼就看到她站在不远处。
何悦:“师父……”
晏妍摆手:“你去接待他。”
既得到了晏妍的同意,何悦便前去接见他。
林凉钰坐在凉亭中,四周尽是五彩缤纷的花海,浓郁的花香让人倦懒愉悦。合欢宗刚招进门的七八岁的小童在花海中穿梭,采集着花蜜和花露,时不时随风传来的小童们银铃般的笑声让此处犹如仙境般梦幻。
作为修真之人,林凉钰年纪尚小,一张清绝出尘的脸上却半点稚嫩都没有。他就像他那柄从不离身的认主灵剑一样沉凉。
合欢宗老规矩,待客就在四季不谢的花海中的香梦亭里。
晏妍不知道立下这个规矩的老祖宗是怎么想的,反正第一次来的外人,绝对会因这不合常规的花海而对合欢宗产生各种不着边际的联想。
何悦步上凉亭,晏妍掐了个法诀,隐身站在花海中。
林凉钰行事直接,报了家门后就直接说道:“我宗右护法方祀及弟子李仲山,在离开贵宗后不久,魂灯就灭了。我正在附近历练,收到宗门之令,特来查明真相。”
晏妍眉头一皱,有种麻烦事又要主动找上门的不妙预感。
何悦也是一惊,嘴上却冷漠道:“我们已经让方祀带走李仲山,之后发生的事,我们合欢宗不知,也没有责任。”
何悦态度冷淡,林凉钰比他更冷:“抱歉,事关我宗弟子性命,合欢宗嫌疑最重,还请配合。”
他就像他那柄剑一样又直又硬,也不懂说些软话以求合作。
林凉钰这态度让何悦有些动怒:“放肆!不过两条无足轻重的小命,玄剑宗就想拿捏合欢宗,想得倒美!”
“噌”的一声,林凉钰拔剑出鞘,指向何悦:“他们并非无足轻重!”
何悦哪是个忍气吞声的,在自家地盘上被人拿剑指着?林凉钰一拔剑,何悦也立刻动手。然而论硬碰硬肯定是林凉钰实力碾压,不过片刻,三道凌冽剑气就冲何悦要害处袭来!
林凉钰虽出手狠劲,但他只为立威,并不真的打算要何悦性命,他持剑追着剑气而上,忽然花海中卷起的香风迎面而来。
太香了,香得像是惑人心智的迷药。
有一瞬间,林凉钰怀疑他因这香气产生了幻觉。
在蝴蝶翩飞的花瓣中,出现了一只手。
纤细、柔嫩,指甲细长,未涂豆蔻,透着柔嫩的粉。
在色彩缤纷的花瓣中,这只手是最精美的造物。一出现,就让人再也注意不到其他的。
林凉钰心知不对,却痴痴地望着这只手移不开视线。
这只手朝他伸来,挂在纤柔手腕上的银镯微微晃荡着。林凉钰理智上想躲开,情感上却隐隐地、强烈地期盼着,这只手能抚上他的脸、他的眼、他的唇。
但是没有,这只手只是屈起食指,轻轻地在林凉钰握剑的手腕上弹了一下。
林凉钰手腕酥麻,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剑锵然落地。
他竟让他的剑离手了。这是作为剑修最不可原谅的事,林凉钰曾发下誓言,至死都不会让剑离身。
他的誓言破了。
林凉钰浑身发冷。因为他的剑不是被敌人打落的,而是他自己撒手的。
幻术消散,迷惑了林凉钰的那只手的主人,晏妍,挡在何悦和林凉钰中间。
晏妍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拦下林凉钰后,他就像死了全家似的脸都白了。
晏妍还以为是不是她把人家剑摔坏了,把剑捡起来一看,这不结实着呢?
晏妍把剑抵还给他,神色间自有一股不可冒犯的宗主气派:“今日且不追求你在此闹事的过错,速速离开!难道缺了合欢宗你们就查不出真相了吗?“
她呵斥人的声音也很好听,林凉钰不知道她此时是否仍在对他施以幻术,否则他为何无法从她身上移开视线?
她的一只手就能蛊得他弃剑,当她注视着他、对他说着话的时候,他仿佛连自己的性命都能为她丢弃。
林凉钰接过剑的时候,碰到了她的指尖,电流般的刺痛令他浑身一颤,忽然心生一股宿命般壮阔的悲剧性。
林凉钰抱着剑,低下头,额边碎发遮住了他的眼。这个锐利笔挺的年轻人这一刻就像做错事的小孩。
他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怎么搞得像是她欺负了他一样。这小孩有点怪里怪气的。可能天才都是古怪的吧。
晏妍摸摸鼻头。
何悦犹自愤愤地说:“玄剑宗不过有俩剑修飞升,就张狂成这样,一点也不把我们合欢宗放在眼里,是欺负合欢宗好性么!“
“方祀两人为何而死,你知道吗?”
晏妍忽然问道。
如果是刚离开合欢宗就死了,也怨不得林凉钰会第一个怀疑合欢宗。
何悦不高兴道:“好不容易把他俩打发走,谁还关注他俩。死都死了,还牵连我们,果然是不省心的……”
“去查查吧。”晏妍吩咐,虽然呵退了林凉钰,但合欢宗的嫌疑还未洗清,如果不查出点什么,面对玄剑宗的追究,合欢宗会太被动了。
尽管满腹都是对玄剑宗的抱怨,但既然晏妍吩咐,何悦立刻收回了他厌烦的态度,恭谨地应是。
一天后,何悦就来向晏妍汇报调查结果。
晏妍有点意外:“这么快就查清了?”
“两人在合欢宗地界外没多远的地方消失,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我去的时候碰见了林凉钰,正好玄剑宗内派出来的弟子赶到,拿着方祀两人已经熄灭的魂灯,能追寻到两人气息。”
何悦顿了顿说:“气息指向的方向,是在合欢宗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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