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2日. 天阴, 夜转小雨
脱离那个噩梦许久了。近日心神不宁,夜深人静时会悠悠转醒,浑身大汗。
唯有灯光才能是我平息, 光亮将黑暗阻挡在外,犹如他的阳光带我走出阴云。
他在我身边躺着,一向睡得熟,自从怀孕更是一夜好眠, 我不必担心会惊醒他们。
是的,我喜欢用“他们” 我们即将迎接到一个新的成员。也许这个新成员会像我的爱人一样, 在夜里睡得熟到雷打不动。
这又使我想起了去年夏季, 闷热的夜,我晚归了, 忘记带钥匙, 在门外用力敲门敲窗,连我们的邻居都醒来走出来观看发生什么事情,他却无论如何都不醒来。
第二天我问他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他却说,晚上睡得很好, 没听见声音。
我拿这件事取笑了他好几次, 他依然大大咧咧。恐怕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承受得了我这种敏感易碎的人吧。
今天谈到起名的事。他说希望给孩子起名为海, 愿他像海一样深邃广博。
海再广大,依然受着引力束缚。我希望他如天空, 可以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去往自己喜欢的地方, 去做喜欢的事情。”
“11月13日. 晨落清雪,微风
接连半月无动笔**,坐立难安,不知是否降温缘故,耽扰作息不正,精力不足。
得知他怀孕新换了这本日记,想待孩子出生送予他作礼物。如今翻开日记却寥寥几页,实在惭愧。
他说要参与部队新任务,生怕我反对,刻意来个先斩后奏,真拿他没办法。
这次任务是单纯的新星探索,需途经以教育出名的克罗巴瑟星域,我估计他是想借公徇私,去为孩子淘些东西回来,毕竟,以家中的经济能力还是不足以支持星际旅行。
不知怎的,心中焦虑,万分不想他离开。可能是临近孩子出生,我太紧张了吧,平日里我也总是这幅样子。
愿好。”
“ 他不在了,不在了,再也见不到他了”
“2月3日
晨昏颠倒,醒来不知今夕何夕。
多梦,体虚,身冷,多泪。
他站在冥河彼岸,无论怎样呼唤,都不见他回应。
苟活至今,本该感谢上苍,因我本非此世之人。
不但不知感谢,反而怨恨上苍,合该降惩罚于我。
可为何这惩罚要落于他身上?
为何不夺走我的性命?
只是因为那可笑的,荒谬的实验项目吗?
荒唐,荒唐!”
“3月1日. 有阳光
湮没在少年期的事情一件件从记忆角落拔出来,我原以为忘记了,却恍然如昨。
我出生于实验室,那里只有两种人,实验员与被试。
实验员,永远高帽口罩手套白大褂,口中永远是命令句。
被试,则是生物意义上,无数与我完全相同的人,相同的面貌,相同的声音,相同的DNA。
他们手持刀俎,我们则是鱼肉。
是的,我是克隆人,我的出生只是作为实验室的小白鼠。
我的原身是新科技时期的雄子,宋辉单。
他们坚信当年宋辉单在政治上的成功,一定是因为具有操控人心,窥视人心的能力,才会使得所有虫族人疯狂地信服他,而这种能力就存在于他的大脑之中。
实验员并不介意我们知道自己的来历,宋辉单的肖像就挂在走廊。毕竟,在他们眼里,克隆人的存在只是为了进行脑部实验,用来探索最为神秘的大脑究竟是怎样产生了这种能力。
宋辉单的遗体冻在冰中,实验员从他身上提取基因克隆出实验用的白鼠。
实验员都是雌子,他们看不起雄子,也不认为雄子会拥有高于雌子的智力。他们使我一度以为外面的世界就是雌性高于雄性。
雄子们食宿在一处,彼此以编号称呼,我就是74号。
实验员来访规律,每人到来必然会带走两名以上的雄子,作为实验组与对照组,甚少有雄子能完好地再回来。
与其他编号雄子略有不同,我甚是爱问为什么,哪怕因此遭致训斥体罚依然不改。
每一个克隆体都是珍贵的不可再生资源,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实验室以外他们不能伤及我的身体。
我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底线,便肆意妄为。
没多久,我被级别高的实验员带走。
实验室里,他翻阅我的测试记录,问我,为什么你比外面的克隆人更像宋辉单?不,你比他本人更要厉害,在你这个年纪他都无法达到你的成就。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