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月瞪大眼睛看着茫茫一片糖葫芦,小丫头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她吓得花容失色道:「天哪。你是前世修来的糖葫芦神不成?」
陆丰泽说:「想哪儿去了,我就是卖这个的。」
谷月说:「这一串卖五钱银子都是亏的吧。」
陆丰泽说:「卖二两。」
谷月说:「得是多傻的人才会买啊。」
陆丰泽说:「不卖了,都咱们自个儿吃了。」
谷月说:「啊?那不得吃个十年八年的。」
陆丰泽说:「还有三年才是琴师大选,先吃上一千天再说。走吧小丫头,拿几串我们回去了。这冰窖我不能多待,不然冰块都化了。」
「让谷月参加琴师大选」似乎已成定局。而自诩算无遗漏的陆丰泽也没想到,这事会让他懊悔不知多少年。
临走时他手一挥,冷火灯的火苗像一缕绿绸带缠绕到指间,又霎时熄灭不见。
9.
光阴荏苒,三年转瞬即逝。
正如谷月飞涨的琴技和日渐丰盈起的身体,陆丰泽要应付的公事也与日俱增。
那些铺天盖地的文书会把他淹没。他回家的日子越来越少,神情越来越疲惫,也越来越珍稀和谷月相处的日子。
所幸,谷月已经十六了。那个任性的小丫头一点点懂事起来,尽力不给陆丰泽添忧。
有一件大事和一件小事,都在谷月练琴的三年间不知不觉中悄然发生着。大事是陆丰泽终于得以正式继任陆家家主,这位本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大当家肩负了更多东西。小事是,谷月来到陆丰泽身边后第一次出现了「逆食」。
所谓「逆食」,是陆丰泽从谷家口中得知的一种恶疾。逆食实质是背后的琴弦反制宿主的表象,谷月会精神恍惚、言行失常。通常逆食不会在谷月这样的年纪就发作,但显然她的琴弦恶化得比寻常人更快。
琴弦是一种活物,大多会在宿主身上蛰伏十余年乃至二十余年,而后才逐渐猖獗活跃起来。至于谷月的情况,是陆丰泽和谷家都未曾预料过的。
大事顺理成章地被遗忘,而小事却起惊涛。
是隆冬大雪夜,翠山城百里银装。
陆丰泽和谷月坐在屋顶,一边呵着白气,一边远眺着张灯结彩的翠山城。灯火在夜里汇聚成河,亮得发烫。
谷月说:「你不冷么?」
陆丰泽还披着那单薄的青袍。
陆丰泽说:「凉快得很呢。」
谷月说:「除夕夜,你会在么?」
陆丰泽说:「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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