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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看不见的拉锯战从盛夏僵持到了秋末,凡子婳的病一天天加重,当霍仲珍发现请来再好的名医,用上再珍贵的药材,也无法让她睁开眼睛笑一笑时,他终于慌了。
「子婳,子婳你别吓我……」
他在病榻前颤抖着握紧她的手,屋外是辛玄暴跳如雷的怒吼:「霍仲珍你个王八蛋,你会把她害死的!」
他血红了双眼回头,激动万分:「害死她的人是你,你为什么要出现?她是我的,是我的!」
如疯魔了般,霍仲珍将下人通通赶了出去,坐到床上抱紧昏迷的凡子婳,嘴里不停地念着:「你冷吗?我给你暖暖,你说我们都是没有娘的孩子,靠在一起就不会冷了,不会冷了……」
他翻来覆去都是这几句,从清晨到傍晚,把外面的仆人全吓坏了,更把半空中盘旋的辛玄急坏了。
做了百余年飘荡的一只艳灵,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早已见惯,辛玄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或许跟那傻姑娘待久了,他也变傻了,可芸芸众生,谁不傻?
就在这一天的半夜时分,他强行冲破阻碍,从霍仲珍手中抢走了命悬一线的凡子婳。
他感觉自己的灵力在飞速流失,但他顾不上那么多了,他要做一件事,再不做就来不及了,拂袖间,风声掠过耳畔,他要带她回家——回影子君和凡凡的家。
当霍仲珍率人日夜兼程地赶到时,霍家老宅外的一道结界却将他们阻得严严实实。
这是辛玄以毕生修为所设,即使霍仲珍带了法师来,也一时难以破解。
外面沸反盈天,霍仲珍几近发狂地带着人撞门,里面却是安安静静,结界一隔,一点喧嚣也传不进来。
院中树下,辛玄抱着脸色苍白的凡子婳,看斜阳西沉,在她耳边轻轻说着话。
她的病拖得太久,早已是弥留之际,他只想和她单独相处一会儿,谁都不要来打扰。
他们在立秋相遇,如今在秋末告别,人世一场相逢,不管多不舍,也终是要走到尽头了。
「凡凡,我给你变个戏法好不好?变完了你就能醒来了……」
声音从唇齿间溢出,辛玄仰头,痴痴看着夜色一点点降临,这大概……是他和她的最后一夜了。
他常笑凡人执念过深,永远看不开,但他又何尝不是?
风掠庭院,月移花影动。
凡子婳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人在耳边说话,虽然听不太清,但心里却莫名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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