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年的南疆春花烂漫，晏无青正随着阿爸练习长弓，虽然这小小的娃娃才五岁，弓箭都比他高出十多寸，弄得他小脸通红汗湿衣襟，可他却从未喊过累。

“沉住气！下盘要稳！”阿爸身为部落首领永远一副严苛凶狠模样，对待晏无青亦是如此。

直到西日落山头，晏无青才会得到阿爸一句简单干脆的称赞：“不错。”

这是晏无青身为大山男儿最骄傲的一刻。

阿妈也会带着山涧沁凉的溪水跑上山，一家人在这闲暇中看看落日余晖。

这是晏无青这个奶娃娃最幸福的一刻。

然而安定并不长久，随着一阵阵骇人的低沉号角声传遍整座山，这难得的温情终究还是破灭成灰。

他看见大火吞噬了一座又一座的大山，听见族人的痛苦哀嚎。

可怖的火海叫嚣了五天五夜，当他从废墟火灰中爬出来时，他知道，他如今已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孩。

“我恨你们！”

寝宫内早已经湿漉一片，仇恨怨念令晏无青双目通红，他身下的云扬亦是哭成了泪人儿。

好痛……

云扬被顶撞得说不出话，只能不断承受晏无青给予的所有。

眼看着云扬快化成水，晏无青怒意不减，反掌便将浴桶击碎，哗的淌了一地湿漉。

他将云扬抱起，扔上床榻，不给云扬半分喘息之隙。

云扬已无法动弹，他知心尖那处光束熄灭，如何能够挽留。

可他，依旧不舍。

“云扬，你看着我，尧天欠我的，你必须一并还于我！”晏无青掐住云扬的脸，迫使他面向自己。

他要让云扬记着，所有的痛苦都是他晏无青给他的，这辈子都不许忘！

泪水划过后，双目便会清晰许多，云扬只看到晏无青眼中的怨恨，没有半分柔情，没有半分心疼。

他不会对我温柔了，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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