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七日之首
七天,短暂得让秋麟奕措手不及,短暂得让秋麟奕来不及叹惋它的稍纵即逝,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度过这短短的七日才值得,或许,怎么过都不够!
一夜恍然而过,秋麟奕在夜深人静时贪恋地听着身边的人平稳的唿吸声,彻夜未眠。天际泛白时,他独自一人悄然起身,在晨露中走进厨房。
当辛夷打着哈欠准备给骆越准备早膳拐到厨房方向时,惊讶地发现炊烟袅袅,一人青衣挽袖,正在炉灶前揭盖,白雾热气中,男子的身影看在辛夷眼里,那般地不真切。
“小奕?”辛夷讶然出声,身为男子,当初秋麟奕落魄时也就罢了,但如今他贵为景风国麟王,怎会再轻易洗手做羹?
“嗯。”秋麟奕转头看了辛夷一眼,轻应一声,手中动作却未滞丝毫。
辛夷见秋麟奕专心麻利的用筷子从沸水锅中挑出什么东西,不禁好奇道:“小奕,做了什么好吃的?”
“云吞面。”秋麟奕目不斜视,继续将锅中嫩白的云吞挑出来放进碗中。
“可是,小奕,主子讨厌吃面你不知道吗?”辛夷皱眉,细心如秋麟奕,在过去的相处中,难道没有发现主子不喜欢面食。
“知道。”所以他才专门把云吞从面里挑出来。
辛夷愣愣地看着秋麟奕放在桌上的瓷碗,清汤中白胖的云吞浮沉,不带丁点面丝。
“小奕,既然主子不喜欢吃面,你为何还在云吞里加面条?”辛夷不懂。
这时,秋麟奕已经备好小碟的芝麻花生酱,绕过辛夷,把酱料放在云吞旁,才微微侧头对辛夷笑道:“锅里的面揉的时候沾有碱水,夫子虽不喜面食,偏又嗜好那细微碱水的口感。”
说完,又拿了个干净的瓷碗将锅里的面条挑出,刚好一碗的分量。
似乎无奈于辛夷充满疑惑的眼眸,秋麟奕只好解释:“夫子不吃面条,正好我可以吃。”
辛夷闻言,不由瞪大眼眸,往事如影,一幕幕回放,他忆起昔日主子每次出山,回来后总会坐在树荫下,眯着眼睛偶尔出声赞美城里哪家哪家的云吞面特别好吃,同时又会发出惋惜的叹声,可惜他不喜面条云云……
每次,他听完都是摇头轻笑,打趣主子矛盾的喜好,却从未如此为主子考虑过,或许这就是他和秋麟奕的区别,同样的关心,他却远远没有达到”爱”的地步,一条无形的沟壑横在他和主子之间,只是主仆的话,不可能有妄想同分一碗云吞面的念头。
或许正是因为敢爱,总要有一个人先踏出一步,才会有相爱!
如果是这样,是否只要他敢爱,只要他执着地去爱,就会有相爱的机会?
“辛夷,给自己一次机会,赌上一切,跟着心走。”秋麟奕端着忙碌了一个早上的成果,经过辛夷身边时,突然停下脚步如是说。
据他所知,这一年多里,红斐歆明里暗里寻找辛夷的指令都未取消,如若无情,何必相寻?
没有继续等待陷入迷惘犹豫中的人回应,秋麟奕举步走出厨房,天亮了,那人定然已经醒来,正好尝尝他的手艺,也不知合不合口味?
回到东院,秋麟奕就见一人宽松白衣,正在门口等候自己。
“昨晚睡得可好?”
嘴角的笑容还未扬到极致,那人就已温和地笑着问候,缓步向自己走来,欣喜之余,惊得秋麟奕急忙快步上前:“怎么走得这般急,小心腹中胎儿。”大腹便便地,看的他都觉得累,何况真的带着一个大球行动。
骆越放慢脚步,让不远的人迎面匆匆走近,温和的笑容如晨风般熙和,直到看见秋麟奕手中托的净云吞和汤面,神情不由诧异。
“你煮的?”一大早不见人影,原来是到厨房煮这些吗?
“是啊,越,回屋吧,不然这云吞若是凉了就差味道。”
回到房中,秋麟奕见骆越仍是一脸惊讶的表情,心里顿时有了几分莫名的满足感,将云吞推到那人面前,催促道:“越,尝尝看是不是这个味道?”
秋麟奕突然有点担心起来,他虽诚心找到当年那家吃食小店的洪师傅请教,但洪师傅只是答应让他观看三次,祖传手艺恕不外传。
骆越用白瓷汤勺捞出一个云吞放入口中,清甜的汤中带着点点碱水的独特味道,云吞皮包馅脆,滑而不腻,虽说外表看起来差了些许,但的确是记忆中的口感,虾肉馅中加了少量细小的马蹄,嚼在口中异常的美味,只是……
“麟奕,不是还有……”骆越正讶然为何云吞面里少了面条,抬头间却发现对面另一个瓷碗中,清汤葱白,微黄色的面条丝丝缕缕飘在其中。
“越,你还记得第一次带我出村子进城买纸墨吗?那天我们拐进一条巷子,你熟稔的问店主洪师傅要了一碗云吞面,可是却独独吃云吞不理面条,那时,我就寄望,如果我们能同吃一碗云吞面,你喜欢云吞便只吃云吞,你不喜欢面条麟奕可以替你吃,那该多好……”
见骆越一脸疼惜自己的表情,秋麟奕顿了顿,伸手附上骆越的手背,凝视着那双清明温润的眼眸,深情道:“越,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麟奕很开心,曾经我奢望的事情得以实现,麟奕知足。”
他一遍一遍的说服自己知足,但每次想到从此生命里再也没有夫子的身影,他的心就痛得仿佛要死去。
然而这些,他都不能表露,他不能让夫子察觉,他只能笑着珍惜眼前的美好。
“麟奕,你……”不知是否是错觉,骆越总感觉眼前的人藏着沉重的心事,是正在进行的事情不顺利吗?
“味道如何?”隐约察觉到那人眼中的异样,秋麟奕急忙转回话题。
骆越不再多想,笑道:“很好吃,以后有口福了。”
秋麟奕闻言心口一震,低头挑起面前的面条塞进口中,美味中带着点点的涩。
用过早膳,秋麟奕牵着骆越的手,出门散步,医长老说过,如今夫子腹中胎儿茁壮,多运动对以后生产时有利。
“麟奕,去书院看看吧,许久不见他们,怪想念的。”骆越侧头随意说道,回来的这些日子,他被辛夷禁足,日日能听到前院传来的朗朗书声,却见不到一个昔日的学生,离开这两年,书院怕是又添了许多新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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