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沾了血，滋滋声原来越响，即便只有一只手，都仿佛能感受到那痛苦一般，胡乱在半空中晃动着，最后从王珏口中掉落下来，在地上翻腾着。

像是从水里被摔到地上，失去了依附，指尖在地上划出深深浅浅的痕迹。

趁着这档口，王珏身子往后一仰，自楼顶摔落下去。

张沛白抬脚就去追。

她的半个身体探出栏外，眼看就要抓住王珏，那鬼手像是借尸还魂一般，原本已经翻腾到没什么力气了，又突不及防自地上跃起来，一把抓住了张沛白的脚踝。

张沛白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将一掌拍在鬼手上。

本就是强弩之末的鬼手，顷刻就掉在地上，摊开的手心里，刻着一个带血的十字架。

这么一打岔，王珏的身影便已经再次逃窜了去。

张沛白的眉头蹙了紧，体力不支地弯腰咳嗽了两声。她没有再继续追，蹲下身去察看没有反应的鬼手。

此刻的手，看起来不过是寻常不过的一只女人的手，指甲在刚才的挣扎里已经全部断裂，半边都烧成了灰，露出一大截白骨来，像是灾祸后的残骸。不过几个呼吸间，便散成了白雾，消逝在夜风里。

张沛白想起来了，这应该是王珏妈妈的手。

可是为什么会依附在王珏身上？

正想着，耳边传来脚步声，随即一只手探过来，张沛白想躲，奈何体力消耗太大慢了一拍，没有躲过，手腕已经被抓了住。

“你流血了。”方烨的声音传来。

张沛白的眉头拧得比刚才还紧，想要收回来：“没什么。”

然而触及到方烨的神情，那强硬的动作又顿了顿。

女生半跪在地上，垂眸望着她流血的手背，指甲划开一道口子，一直从腕间蔓延到指节，血顺着指尖往下淌，也沾了些许到方烨的手上。她却像是浑不在意一般，也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包纸巾，给她擦拭。

她低着头，风将那额前细碎的发丝吹得拂起来，露出皎洁如明月的脸庞。睫毛浓密地颤着，遮掩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女生柔软的体香随着夜风散开来。

张沛白只觉得脸上有些热，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干什么？”

“别动。”方烨抬头，不客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血不要钱么？”说着，又低下头去，动作却轻柔地擦着往下滴落的血，“为什么刚才不躲？”

明明那鬼手抓过来，一点躲的意思都没有，任由那手抓破自己的肉。

张沛白的唇抿了紧，片刻才应：“有什么好躲的？我的血对鬼来说，和毒药差不多，也不可能怎么样。”

“那也不能任由她抓啊。”方烨有些无语，“多痛。”

闻言，张沛白神色有些许的愣怔。

她早就习惯了。

习惯了伤害这具让人厌恶的身体，习惯了用最粗暴的方式压制。以至于习惯到，没有从正常人的思维去思考这件事。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