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深更

殷楚怡这晚睡得并不安稳。

她做了梦，梦回十二年前与慕言瀮第一次见面。

那晚的夜又冷又深，她身上那件米白色的小袄子蹭了泥巴，变成了灰黑色。

她躲在一个废弃的小院子里，期望着父母亲可以快点找到她，把她带回家去。

她多么希望可以听到那一声温柔的“怡儿”。

可是她没有等来焦急的父母，而是一个双眼冒光的乞丐。

那乞丐衣不蔽体，头发脏乱，浑身散发着恶臭的气味。

看见小殷楚怡，乞丐饿狼捕食一样扑向她。

殷楚怡尖叫着后退，小小的胳膊使了全力挥舞着，想要阻止那乞丐的逼近。

她喊叫着，闹着，终是给那乞丐搞得心烦，找了块破布塞进她嘴里，恶狠狠地指着她的鼻子骂。

骂完，他一把提起她，露出恶心的笑：“正好认识几个人贩子，明天就把你这个小东西卖出去，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够爷喝几天酒。”

殷楚怡从小就不是软柿子，她紧紧瞪着乞丐，想着该怎么为自己寻一条活路。

天还没亮，小殷楚怡就被乞丐抓着向里街走。

里接是京城里最肮脏的地方，样样不少。

殷楚怡挣扎着不肯跟着走，被乞丐一把摔在墙角，白净的额头磕破了皮，血流了满颊，看着渗人。

纵是这样，殷楚怡也一滴泪没掉。

也是这样，站在阴暗处目睹一切的秦刹对着身边的慕言瀮说：“主子，这是个好苗子。”

慕言瀮那年才八岁，一双眼便已看透世间万事，其中不再有属于少年单纯的光。

秦刹身手正是巅峰的时候，剑一出一回，那乞丐便首身分离，鲜血洋洋洒洒染了满地雪。

殷楚怡被吓住了，一双美目睁的极圆。

慕言瀮走出来，半蹲下身，逆着光向殷楚怡伸出手：“你愿意跟着我吗？”

他的母妃可是后宫中最美的妃子啊，饶是才八岁，慕言瀮就已长得眉清目秀，鼻梁挺拔，唇红齿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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