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与此同时,海的另一边。
桑稚已经不再年轻,两鬓下巴是茂密的胡须,三十几岁的年纪眼神已经干涸,双目阴影重重已经是光也透不进来的程度。他双刀并行,身后站着数以百计的百姓,再往后是汹涌澎湃的大海。眼前的这些已经无法成为人,他们有着强大的力量和不眠不休的疯癫。桑稚知道,这是最后一场战斗,也是一步也不能后退的战斗。
双手各执一道,他不眠不休地挥砍,至今已经有数日之久。同他并肩作战的人越来越少,也有越来越多的百姓被拖走,再不见踪影。
桑稚身中数刀,力量已经坚持不了多久,可他还是不曾想过放弃。
其实凭借他现在的本事,想要独自渡海,逃离到神魔海之中,远离人界的战乱还是不成问题的,可是他不能。
他刚刚抬手,刀还没来得及落下,脚踝便被某个不明生物咬了一口。
桑稚一脚踹出去,随后赶紧查看。
人界的最长者也不过百岁的年纪,根本没有人了解魔池是什么东西,因此也没有人知道被魔池水感染的人,他们懂得唾液或是血液会不会也有传染的作用。
桑稚原本穿着厚重的盔甲,只是腿上的那一片不知什么时候被扯下来了。现在,看着脚踝上涓涓流出的一小股血液,桑稚冷着脸闭上了眼。
深吸一口气后,他再次睁眼。眼神里流露出的是狠厉和决绝。
长刀翻转一圈,短暂地挥开一片空地。他卸下盔甲,给身后的孩子披上,随后脚下用力,冲进对方的人群里。
几天前,这些人还不是如此的面目可憎。
他手一挥,刀剑从年轻女人的脸庞划过,砍下她大半个身子。鲜血大量流出,女人瞪了瞪腿还要继续上前,可没能撑到桑稚面前,她便停止了呼吸。
这些人即使再怎么可怕再怎么疯癫,归根究底也只是人类,呼吸停止就意外着失去了生命。
桑稚扫她一眼,想起几天前,这个年轻女人才刚刚成亲,新婚第一天,她嬉笑着给桑稚送鸡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她娇美的脸却染满了血污,狼狈地死在自己脚下。可是在如此的情景下,没有时间让他多愁善感,一个回首,又一位满头白发的阿婆挥舞着手掌像他冲来。
这个阿婆是村里有名的接生婆婆,村里一大半的孩子都是由她的手带到这世上的,可是在这一场人与‘魔池’的战斗中,一大半的死伤者也是出自她的手。
她做的茶糕很好吃,孩子们也很喜欢她。魔池水洒到村子时,桑稚最先看到的场景便是这位阿婆抱着一个女孩子的脑袋,大啃特啃。阿婆杀的大多数都是孩子,并且是用一种极其残忍的手法将他们杀害。
从前听闻,阿婆的小儿子被山里的野兽吃掉,从此孩子成为她永远的执念,那时桑稚还想,这样良善的阿婆对儿子的执念想必早就化成对孩子的温暖,早就在数十年的时间长河里淡化了。可是现在,看着她一次次地瞄准孩子的脑袋,然后像是猛兽一样将其撕扯,食其骨肉,在孩子死后还要掰下他们的牙齿随身携带,这时桑稚发现,自己对于人类执念的了解还是远远不够。
桑稚挥刀过去,直接了断地砍下阿婆的脑袋。
天阴下来了,想必很快就要下雨。在这样的情况下,谁也不知道这场雨是终止灾难的,还是带来灾难的。现在这种时候,就连老天爷也不能相信。
轰隆一声惊雷。
有的小孩子们发出尖锐的声响,又被周围的父母家人一巴掌按住口鼻。所有人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着。
壮年男士站在最外侧,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家伙,只要有人靠近便盲目地挥砍,鲜少有几个是有招式的,好在这些男人都是常年务农,力气大体力好,坚持了几天还挥得动锄头钉耙。
可是马上要下雨了,如果这场雨里带着一丁点的魔池水,在场的各位没有一个能够幸存。
有一些体力不支胆子又小的,干脆破罐子破摔,祈祷着落下来的全是魔池水,让他们没病没痛的死个干净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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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池脚下
“我不会离开这里。”盈还是坐在巨石上,双脚一晃一晃,只是他不再是效益隐隐,怀里的兔子也不太一样了,它瑟缩在盈的怀里,好像是在害怕什么。
“高景可不会念你的情。”
“我答应过的,就一定不会食言。”
“外面的世界那么美,你不好奇吗?”
徐如南自然不是出于好心,他是煽动人恶意的魅惑者而不是鼓舞人追求梦想的好心家。他这么做归根结底只为了他自己的利益。
魔池之主——盈,既是魔池的孩子也是魔池的掌管者,只要他离开这片封印,魔池的力量就可以再上一个台阶,到时候别说是触碰到魔池水,单单是一阵连接魔池和人界的风就可以将人界变成一片炼狱。
“好奇,可是我不会走。”
好在,盈对自己的诺言十分看重。
“魔池水已经进入人界,你的诺言已经不作数了。”徐如南继续蛊惑。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魔池,外面的那些不过是几千年前的东西。”
徐如南听到自己的计谋被看穿,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你知道高景可未必知道。”
没错,此时为祸人间的那一批魔池水,不过是千年前魔界偷走藏起来的一部分,经过几千年的沉淀力量和当年差远了,更何况数量也不够,只好全数挥洒在神魔海附近的几个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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