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场车祸，是楼南星反复调查过的。秦末笙在危急关头拉开楼青琅，自己却被撞死，这一切都是发自自愿，没有人逼迫，也没有人威胁，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一场可悲的意外。

对于楼青琅的状况，医生的诊断，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这种情况很难彻底的治疗，虽然在经过一年时间的疗养之后，楼青琅恢复的与外人无异，甚至可以投入工作，但是在他的精神和身体上，还是烙下了无法抹去的伤疤。

他从小就害怕与人接触，突如其来的皮肤接触，会让他失控出丑，但是在秦末笙死前，这种症状还没有严重到现在这个地步。五年前的车祸之后，楼青琅的皮肤敏感症越来越严重，也让他的性情变得越来越孤僻怪异，这些所有的变化，作为哥哥，楼南星都心知肚明。

他当然心疼弟弟，却也知道类似的心理疾病，并不是寻常的方式就可以治疗，他只能等待一个契机，而秦崖的出现，就隐隐是那个他等待了很久的契机。

楼南星敲了敲指尖的烟，沉声道：“我知道，很多年前你就见过青琅，也是从很多年前，你就开始默默的注意他。我记得有一次，青琅带着秦末笙和我一起吃饭，那天你也来了。你那时候还是高中生，不太爱说话，秦陌生对你很照顾，你却一直偷偷在角落里，盯着青琅看。”

秦崖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些，更没想到自己年少时的荒诞心思，会被另一个人看在眼里，脸色不由阴沉下来。

楼南星说的没错，他第一次见到楼青琅时，的确是跟着他们去吃了饭，那时候有没有见到楼南星，他已经不记得了，因为就像楼南星说的那样，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楼青琅身上。

就算到了现在，他也没法描述，当时看到楼青琅时，自己心里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见到了命中注定的人，又像是见到了在少年绮梦中相识已久的梦中情人，就算楼青琅的眼里只有他的哥哥，秦崖的目光还是无法控制的追随在他的身上。

他那时候害怕极了，既是因为楼青琅与自己一样都是男人，也是因为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楼青琅喜欢的是他的哥哥。

他就像一只躲藏在阴沟里的老鼠，用贪婪的眼光注视着放在桌上的美丽蛋糕，却无论如何都不敢爬上去尝一口，就只能在背地里转着阴暗的心思，暗暗唾弃自己。

秦崖一直以为，在那一张餐桌上，自己是完完全全的局外人，是一个透明的影子，却没想到，楼南星居然能注意到自己。

这让他觉得难堪，也让他觉得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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