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真相

晚上，一下班秦楚就急匆匆地往楼下奔去，他心乱如麻，还不敢相信那个既定的事实。他说上午许易看起来怎么那么奇怪，原来是他竟然辞职了！他离开后的不久，许鹤宸便向办公室所有人宣布了这个消息，并且交接了他未完成的工作。

像是一个小石子投进了水中，一声闷响之后便很快恢复平静。对于许易的突然离去，大多数同事的反应是惊讶了一下，很快就以事不关己的态度抛却在脑后，反正他平时的存在感就弱得不行，后面的角落里是不是坐着一个人，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可对于秦楚来说，却无异于把心脏挖下一块。

他喜欢他呀！

他从未表露一直深深埋在心里的感情！他从没想过要和许易表白，也知道就算自己再努力，也无法让已经有了女朋友的许易将目光转到他身上。他从来不想那些不可能得到的奢望，仅仅是待在他的身边，不被一次又次地拒绝，就已经很满足了。只要做朋友就好了。

而他也以为他们是朋友了，可连辞职这么大的事情他却对他只字未提，他像一只满心戒备的刺猬。

秦楚疾步出了大厅，一眼就看到站在一棵树旁的许易。浅灰色的外套裹在他瘦骨嶙峋的身躯上，被风吹得鼓起来，那一头猫毛般细软的栗色头发在风中凌乱。他将双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稍微弓着背，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瘦小。

许易也看见了他，对着他挥了挥手，他的面容因为距离变得模糊，那两抹淤青却格外明显。

秦楚朝他走过来，心里有诸多的话想对许易说明白，胸口却像是被洪水堵塞住了，让他的喉咙发干。

“你下来了。”许易却率先露出了笑容，脸颊因为伤痕失去了原本的秀丽，看起来有些滑稽。

“你辞职了。”他目光颇为凌厉地盯着他，语气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沉重。

许易愣了一下，才用失落的语气道：“你知道了。”

“为什么？工作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辞职就辞职了？要再想找到薪水这么高的工作不容易，你再考虑考虑，不要意气用事。”秦楚试图挽回他。

“是临时决定的，不过我已经做好了重新找工作的准备。突然辞职是我个人的原因，工作了三年，但还是感觉不太适合我。”

秦楚不相信他的说辞，追问道：“是因为之前升职的原因？机会总是有的，你不要轻言放弃。”

“真的不是。”许易提高了些许语调道：“我已经决定了，不会再改变的。”

秦楚看着他坚定不移的面容，把其他想说的话咽进了喉咙里，他知道自己不能够改变许易的意志，多说无益。他俊朗的脸暗淡下来，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沉痛的悲伤。

“我们别讨论这个话题了，就算不再是同事了，我们还是朋友，之后也还可以见个面，吃个饭什么的。”这不是客套话，许易真心实意地感谢着愿意在最艰难的时候对他伸出双手的人。

秦楚只是深深地凝视着他。

许易有些不自在，闪躲过目光道：“我肚子饿了，先去吃饭吧，我请客。”

从餐厅出来之后，整座城市已经被夜色笼罩，华灯初上，属于夜晚的喧嚣才刚刚开始。秦楚还不想这么快和许易分别，提议两个人去滨河路旁散步，许易点了点头，两个人并肩走在明亮的路灯之下。

已经是深秋时节了，迎面而来的风带着水一般的寒凉，像是冰冷的指尖一般抚摸过了温暖的皮肤。黑色的河水中倒映着各色的灯火，摇摇晃晃，闪闪烁烁，像是无数飘零的船只。

“我会尽快想办法把钱还给你的。”许易道。

“钱的事情不用着急，我又不急着用。”秦楚却是很体谅他的难处。

“谢谢你。”许易感激道。

“不用这么客气。”秦楚皱着眉道：“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你会突然辞了工作，是因为你弟弟……许鹤宸的关系吗？他同意了？”

“嗯……”许易语气含糊，对这件事不想做过多的纠缠。

“你们之间……”秦楚突然换了语气，仿佛窥破了一切隐藏的秘密，道：“不仅仅是普通兄弟间的关系吧？”

许易的心突突一跳，悬在了半空，吞吞吐吐地说：“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猛然间想起许鹤宸说过，秦楚是个同性恋，而且还曾在自己醉得一塌糊涂的时候偷偷吻了自己。同类的气息总是能更敏锐地嗅到，说不定在秦楚的眼中，他和许鹤宸的关系早就不是秘密了。他的脸颊发烫，有些害怕他会把那薄如蝉翼的一层纸捅破。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们和普通兄弟间不太一样，不是很亲密的样子。”

“是……我和他的关系不太好。”他稍微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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