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第55章

唐清流察觉到有人打量她, 抬起眼来冲对方笑了笑。

孟温婉发现她笑起来很漂亮，不是那种不能做表情的人。很多女孩子宜静不宜动，不笑的时候很漂亮, 笑起来反而没了那种惊艳的感觉。

唐清流不是, 不管笑不笑，她看起来都很迷人。

前面还有十多个人在排, 还要好一会才能轮到她们。孟温婉搂着儿子瘦小的肩膀，问唐清流：“你念大学了么？”

唐清流经常遇到这种误会，她漂亮归漂亮, 不是那种成熟妩媚的漂亮，是属于少女的漂亮, 带着点儿稚气未脱的青涩, 特别清纯。

她笑了笑, 唐文艺也笑, 替她回道：“她今年念研一。”

孟温婉惊了下, “真看不出来, 她看上去好像还不到二十岁。”

“是显得面嫩。”唐文艺在唐清流粉l嫩的脸蛋上掐了下，“今年刚满二十岁。”

“在哪个学校念书？”

“T大。”仍是唐文艺替唐清流回的。

唐清流和孟温婉中间隔着唐文艺和孟温婉的儿子乐乐, 距离有点远，说话不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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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温婉参加过国内的高考, 分数刚过一本线, 知道T大有多难上。她当初但凡能在国内念个好一点儿的大学，都不会选择出国。

“她的成绩一定很好。”

“还行吧。”

唐文艺的手搭上唐清流的, 唐清流虽还在和路遇聊天，已经很少回了，安静地坐在一旁听她们说话。

唐文艺道：“清流从小就喜欢念书。”

清流？很素雅的名字，和她的人一样。

孟温婉心想, 怀抱着儿子，笑道：“那好啊，不像我们这个，让他念书，他就发呆，真不知他小脑袋瓜里，成天都在想什么。”

唐文艺瞧向孟温婉怀里，那个叫乐乐的小男孩，小男孩猫眼石般的褐色眼睛特别漂亮，不过不是很有神气，也不大朝人看，生人勿近的模样。

唐文艺想拉他的手，记起他不喜欢陌生人碰他，自己忍住了。

“他看起来好瘦。”

小男孩细胳膊细腿的，两只小手只见骨头不见肉，手指尖细的像鹰爪。

孟温婉的两条秀眉又蹙起来，皱成川字。她才三十出头，疏阔的两眉间已有了竖纹。想来这些年忧思太过，日子过得并不顺心。

抚着儿子的头发，面有戚色，“他这是病的。”

“什么病？”

孟温婉艰难地道：“是癫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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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儿癫痫病最难根治，反复发作，发作的次数越多，愈后越差；发作的年龄越小，愈后越差。

可能跟遗传有关，也可能是其他方面的因素导致这种病。

孟乐乐很小就被发现有癫痫病，这些年来反复发作，一直不能根治。孟温婉承受各方面的压力，备受煎熬。

她这次是带儿子来做手术的，手术切除脑内癫痫病灶，根治的可能性很大。但也会给患儿带来长久的运动、感觉、语言等方面的缺失。

医生评估了孟乐乐的情况，不建议孟温婉做。同病房的病友和孟温婉推荐了许医生，说他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名气在外，可以让他试试。

孟温婉遂带儿子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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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清流对癫痫病不陌生，她中学时候有个同学就是这种病，课间嬉闹突然发作，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吓坏同班很多人。

之后许多同学都不再和他来往，他也很快转学走了。

所以这是种很受社会歧视的病，对未来的工作、生活都有影响。发作时得不到及时救治，死亡的可能性很大，家里有个癫痫病患者，亲人的压力也大。

唐文艺活了快四十年，对这个病自然不陌生。想不到乐乐这么漂亮的孩子有这种病，非常为他可惜，安慰孟温婉：“听说许医生的医术特别高明，他应该有法子治好乐乐的。”

孟温婉笑笑，她连笑的时候眉头都舒展不开，是皱着的。

“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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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温婉排在前面，给孟乐乐看完病，拿了药就离开了。她是打车来的，要去巷子外的路口等车，从许医生的诊所到她等车的地方二十分钟的路程。

唐文艺看完病开着车出来，她还牵着乐乐在路口没有离开。唐文艺停下车，降下车窗好心地问：“你们去哪？我送你们。”

二人不熟，孟温婉不便接受她的好意，笑着拒绝：“不用了，我叫的车很快就到了。”

乐乐虽不大理人，贵在相貌讨喜精致，孟温婉又生得温柔秀气，唐文艺对她们母子很有好感，热心地说：“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走吧，不用这么客气。”

又叫乐乐：“乐乐，快上车。”

孟温婉推拒不得，打开车门，和儿子坐到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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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文艺握着方向盘左右看了看，注意到左边没有车过来，车身慢慢地向右滑出去，问坐在后排的孟家母子：“你们去哪？”

孟温婉不是本地人，她是听说这边治疗癫痫病的医院是国内最好的，专门带儿子来做手术的。她给儿子办了住院，告诉唐文艺医院的名字。

唐文艺边开车，边问她：“怎么，乐乐还在住院么？”

孟温婉嗯了声。

快中午了，乐乐一个上午没睡，这会儿有点犯困，窝在孟温婉怀里打瞌睡。

孟温婉搂着他的小身子，回唐文艺：“本来是带他过来做手术的，医生检查了说他不适合手术，现在还是吃药治疗。”

唐文艺道：“不手术也好，我听说癫痫手术都是要开颅的，乐乐这么小，怎么受得住？而且就算手术了，以后也有可能再复发。”

“是么？”孟温婉的眉头又蹙紧了，“我还以为手术能根治呢。”

“没那么容易的。”

唐文艺经常在店里听人聊天，知道的东西多。

“我有个顾客，她家人就是这种病，做了手术。你知道的，开颅手术风险大，他的手术比较失败，预后非常不好。有后遗症不说，癫痫也没治好，没多久就再次复发，人已经过世了。”

孟温婉听说最后人都没了，脸有点白，抚着儿子的小脑袋，异常的沉默。

乐乐太累，已经睡过去，唐文艺透过后视镜注意到孟温婉的脸色不太好，意识到她的话吓到她了，才要安抚她。

唐清流的电话响起来。

是路遇，问她们到哪了，还要多久过去。唐清流告诉他在路上了，一会儿就到。

挂了电话，孟温婉歉意地说：“你们是不是约了人？如果急着过去，放我们在路边就好，这里打车很方便的。”

唐文艺笑道：“那怎么行？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哪有送人送一半的？只是去吃饭，没什么可急的，你不用在意。”

抬眼往后视镜里望了望，“乐乐是不是睡着了？他这会怪安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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