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起酒杯对自己说……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守着我的善良，催着我成长，所以南北的路从此不再漫长，灵魂不再无处安放……”

听到这里，汤棠心头涌起浓浓的酸楚，再也忍不住，晶莹的泪珠冲破眼眶的限制，一颗一颗掉下来，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用右手很快擦拭去，泪水又不断的落下来，她又擦掉……

“天亮之后总是潦草离场，清醒的人最荒唐……”

回到家，汤棠在离家门十多米的地方找到一个停车位。

她停好车，带着满腔的愤怒和满腹的委屈，红着眼眶下了车，一个人孤孤单单往租的房子方向走。

刚走到门口，未及进门，房东施密特太太叫住她：“汤女士，请稍等。”

汤棠停驻脚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施密特太太向她走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信！又是信！

汤棠立时汗毛竖起，提高警惕地站直，深吸口气，揉了揉眼睛，礼貌地问好。

施密特太太在离汤棠一米多的距离左右停下脚步，轻描淡写一般地开口，语速不疾不徐：“我准备把这个Anliegen Wohnung重新简单装修一遍，消毒，然后自用。现在新冠病毒形势很严重，假如我家人有被感染的，我想用这个公寓来隔离。所以，不得不麻烦您尽快搬出去。”

她伸直长臂，隔着这一米多的距离，捏着信封的一角，直直地把手里的信递给汤棠：“这里是正式的Kuendigungsschreiben（解约通知），麻烦您查收。”

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直冲汤棠头上劈来，劈得她根根汗毛竖起，一时之间完全没有任何招架的余地。

她大脑此刻是懵的，愣怔着，唇线紧抿，一句话也说不来，只凭着本能伸了手，接过施密特太太的信。

施密特太太一番话说完，也没等她表态，微微颔首，直接转身走了。

空留汤棠一个人，站在空无一人的德国街道上，不知所措。

明明是四月的天，阳光尚好，她却感到刻骨的寒冷，冷得她骨缝里都冰冰凉凉，如同被寒冬的冰水浇过一般。

她望了眼门口，几步的距离而已，此刻却显得格外遥远，格外陌生。

汤棠转身，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漫无目的地开始往前走。

偌大的街道，家家户户门口的花园里装修精致，花花草草迎风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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