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随缘更，但不坑

这个问题姜雀想问很久了, 但是一直都找不到机会。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姜钟海，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的微表情，她想在他脸上看见真话。

姜钟海只是沉默了一会儿, 说：“你妈希望的, 只要是她想要的，我都不会拒绝。”

姜雀：“什么意思？”

原来在那段最黑暗绝望的时间里, 姜钟海做了个梦，梦里是姜雀的妈妈，她穿着一身纯白的连衣裙, 站在刺眼的光影里，她笑的璀璨明媚, 手里还拿着一束不知名的小野花, 是紫色的。

她说：“很痛苦吗钟海, 答应我, 活下去,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你还有其他人, 答应我，跨过去, 我想要你好好活着，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就像是奇迹一样, 在他想要放弃生命的那一刻, 她出现了，然后把他从深渊里试图救起来, 姜钟海还记得自己在梦里嚎啕大哭着让她别离开自己，跌跌撞撞的想要把她从那束强烈的白光里拉回来。

猛然一瞬间，梦醒了，泪流满面, 全身疲惫不堪，只能在空气里好像闻到了属于她身上的淡淡花香。

姜钟海一边说一边都觉得可笑极了：“很不可思议是吧，我也觉得很假，但是这是事实，又或者我他妈本身就是个孬种！我不敢死，所以潜意识里做了个这样的梦，小雀，你觉得我骗你也好，虚伪也好，但是爸想要你知道，你妈妈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从来没有那样爱过她。”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我想她。”

姜雀突然就在这一刻释然了，人或许本来就是自私的，你不能要求你爱他，他爱你，同等交换，同等爱护，连那么爱妈妈的一个男人最后都另娶生子了，更何况她呢，她一个从小就被舍弃掉的孩子。

而她又为什么要执着于那仅有的固执，日子本来就不是十全十美的过程，大多数凑活着过、凑活着包容、凑活着组成一个家庭，总比一个人好，一个人太孤单了，她不能一个人，她讨厌一个人。

就这样，第二天，姜雀就跟着姜钟海下山了。

主持一句话也没说，就只是一直目送着她离开。

姜雀读懂了主持眼神里的意思，他让她好好过。

也不知道她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回到家里，胡蓉的态度好像变了，说不上和蔼，但是在门口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回来了”，也不知道是对姜钟海说的还是对她说的。

姜雀有点怔住，紧接着她发现鞋架上多出了一双新的拖鞋，还有一些漂亮好看的皮鞋和运动鞋，都是新的，尺码瞧着像是她的。

“这……”她诧异的看着姜钟海。

姜钟海只是淡淡一笑，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收拾一下，咱们全家一会儿出去吃饭。”

这顿饭比以往和谐太多，姜钟海无时无刻不在关心他，胡蓉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总归也拿着一张好脸色对她，唯一可惜的是姜芯巧在补课，抽不出时间，不过听到她回来了，高兴的在电话那头尖叫。

姜雀受宠若惊，她没想到自己回来竟然还是有人欢迎的，这种感觉她从来没有体会过。

吃完饭后，姜钟海打算开车回家，没想到一直在饭桌上沉默寡言的胡蓉突然说了一句：“时间还早，要不去看看衣服。”

姜钟海看了一眼姜雀，姜雀乖巧的点点头。

他们都以为是胡蓉自己想买衣服了，可是没想到胡蓉进的店都是小姑娘们喜欢的风格。

姜钟海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对胡蓉说：“都一大把岁数的人了，怎么还看这种衣服，去那边看看，那边有适合你的。”

没想到胡蓉一把抽出自己的手臂，说：“谁说给我买了？”

姜钟海愣住：“那你这……”

胡蓉看了一眼姜雀，然后精挑细选的拿起一件裙子对着姜雀比了比，发话道：“去，试一试。”

这个操作直接把姜钟海看懵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心里也是高兴地不得了，赶紧催姜雀说：“快去小雀，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姜雀就这么莫名其妙送进了换衣间。

姜钟海本来想问两句，可是胡蓉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可能也是不好意思，一直在帮姜雀选适合她的衣服，姜雀一条裙子还没有换好，导购员就送来一篮子的衣服，姜雀惊呆了。

以往姜芯巧的衣服都是胡蓉挑的，她品味还可以，一条法式的方领连衣裙将姜雀纤瘦的曲线勾勒的完美，少女感扑面而来，方领的设计又凸显出了她精致的锁骨线条，拨开换衣间的帘子出来后，姜钟海有一瞬间看愣了。

像，太像了，跟她妈妈一模一样。

等反应过来后，姜钟海才发现自己眼眶湿润，他偷偷的抹掉。

姜雀不适应的看着姜雀海，小鹿一样的眼睛里闪烁着害羞和忐忑，姜钟海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妈妈的时候，她的自行车坏了，蹲在路边不知所措，他出手相助，修完后她妈妈送给他一朵紫色的小野花，骑上自行车的时候转头对他微笑道谢，就是那一笑，让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四五十岁的人了，哭起来实在有失脸面，可姜钟海忍不住，他只好使劲儿的掐自己的大腿根，当姜雀紧张的看向他时，他忍着崩溃的情绪对自己的女儿报以安心的点头。

姜雀不安的心情得以缓解，紧绷的身子稍微打开了一点。

胡蓉满意的点点头，“这件包下，其他的你继续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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