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暴发户的女儿,牛
姜雀喘了口气,脸色有些通红,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指着飘在空气里的老爷子说:“您……您有本事就别跑!”
沈爷爷活力十足,甚至还做起了高抬腿,幸灾乐祸道:“你还别说,这死了,身子骨比平时更活跃了,上十八层楼梯都不给他喘气的。”
然后他轻轻一蹬腿,透明的身体像鹅毛一样,毫无重量的飞到了姜雀身边,嘴里嘲笑:“不行啊你这,年纪轻轻的得多锻炼,不然到老了,患一身的毛病,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真是飘着说话不腰疼。
姜雀撇着嘴,想一屁股坐下来,老爷子又在跟前念叨。
“诶诶诶刚运动完不能坐,站起来,缓一会儿,来,跟着我,深呼吸,吸气,呼气——”
姜雀:“……”
没过一会儿,老爷子指着她身后说:“来人了。”
姜雀慢悠悠转头看去。
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看着慈眉善目的,身上随便的套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下身还是一件灰色的睡衣,脚上踩了一双毛茸茸的拖鞋,踩在雪地里,鞋子上的毛瞬间就被打湿了。
容貌和刚才在电话里的声音对上了,姜雀笃定的判断道,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那个把她扔在庙里,抛弃了十七年的男人。
姜钟海还没做好准备,所以接到电话的时候,多少有些不知所措,所以没来得及整理着装。
姜雀妈妈刚怀孕的时候,他请人算过,老一辈的人,总是迷信一些东西。
算命的那人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不祥之物,眼睛能通透三界,命犯天煞,留不得。
一句话让两个刚因为得子还没来得及喜悦的夫妻二人,心情双双坠入冰窖。
姜钟海动过把孩子打掉的念头,可是姜雀妈妈百般阻挠,那是他们好不容易怀上的第一个孩子,舍不得。
所以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整整十个月,他和姜雀妈妈没有安心休息过一天。
最后孩子生下来了,姜母却因为难产死在了手术台上。
姜钟海痛哭流涕,那个时候才终于相信,这个孩子真的是个天煞孤星。
于是写了一封信,开车连夜送到了远近闻名的兰若寺,在主持的赐字下,取名为姜雀。
朴素、干净、简单。
主持给他算了一卦,孩子离十八岁还有一个月的时候,需可下山,劫数也了,命定由天,看她造化。
光阴流水,十七年弹指一挥间。
答应过姜雀妈妈的事情,姜钟海身为男人,从来不会反悔,心里哪怕有怨念,但孩子他是一直记着的,也从未想过抛弃。
只是父女俩隔着十七年的沟壑,见面时,空气当中都能闻出来浓烈的生分感。
身为在商场上打拼了这么多年的老油条,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亲生女儿,紧张的口干舌燥,手心里满是汗。
真是没出息。
沈爷爷拍了拍姜雀的肩,却直接从她身体里穿了进去,他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去啊,叫爸。”
姜雀不自然的低下头,干净细碎的刘海挡住了一点眼睛,微垂下眼睫,眼底打下来一小片阴影。
姜钟海心里溢出一丝苦涩,看来孩子还是在怪他当初把她送去寺里,这他也理解,可是姜雀不知道的是,要不是有寺中佛光庇佑,这十几年她不会活的一帆风顺。
空气仿佛要被冻结了一样,姜雀捂着嘴,突然打了个喷嚏。
姜钟海迅速脱下身上的羽绒服,两大步走到她面前,将衣服披在她身上,顺手还帮她把帽子戴起来,理了理她刚才跑乱的围巾。
“别冻感冒了,走,我带你回家。”
话毕,一阵冷风突然在身边刮了起来。
姜钟海:“阿嚏!”
寒冬腊月,一件羽绒服的重量,好像隔着她身上所有的衣服,一直往胸口注射属于父亲的爱意,在那一刻,姜雀突然觉得不冷了。
姜钟海冻得嘴唇发抖,搓了搓手臂,抬脚刚走,小拇指突然被人轻轻的勾住,像小猫一样的声音在身后轻轻响起。
“爸……”
姜钟海鼻子一酸,眼眶瞬间通红,颤抖地将女儿的手包在手心,哽咽又按捺不住的激动道:“诶!”
-
踩着咯吱咯吱的雪,没过一会儿,姜钟海停在了移动复式别墅面前,“到了。”
纯美式的装修风格,有庭院,夏天的时候应该会很漂亮,进入大门,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现在已经被白雪掩盖,依稀能瞧见藏在雪里石头的光滑边缘。
姜钟海一边掏出钥匙开门,一边说:“现在寒假,所以你胡阿姨和妹妹去芬兰滑雪了,估计等二月初会回来,正好高二下学期开学,来,进来,拖鞋你就穿你胡阿姨的,明天带你去买新的。”
“冷吗,吃饭了没,饿不饿,是想出去吃还是点外卖?”姜钟海拿起遥控器,调高了室内的温度。
这里跟寺庙不一样,也跟她曾经租的小房间天差地别。
金碧辉煌,宽敞明亮,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一尘不染,明亮如镜子,客厅的天花板中央吊着一个华丽的水晶灯,璀璨华丽,几乎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奢侈、豪华、精致、气派,这是一瞬间从脑子里往外蹦的词。
姜雀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突然觉得自己像个乡巴佬,没见过世面。
已经在空中到处流窜打,一点都不客气的老爷子看到她自卑紧张的表情,悠悠道:“你还小,就这,根本不算什么,你未来的日子才刚开始,就这——”
他突然一顿,姜雀不解的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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