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此后,宋瑞亭便赖着不走了。他说要等知韵想起他来,等她想起他后,便带她离开小岛。
方知韵看着宋瑞亭郑重的表情,轻叹口气,并不理会。
一日拂晓,方知韵看到宋瑞亭在水榭上摆了宣纸和砚台,手上正提着毛笔,望着桌上的宣纸,在沉思。
方知韵见他愁眉苦脸的模样,本是不想去打扰,可是脚步不知怎的,就走了过去。伸长脖子一看,宣纸上空白一片。止不住好奇:“公子好像遇到了苦恼的事情啊!是作画吗?”
方知韵说完又看了看桌面,朱砂、黑墨被放在陶瓷碟里,她虽然不懂这些,但是记忆里这些并不陌生。
所以,她又接着问道:“宋公子想画什么?”
宋瑞亭歪着头,邪邪一笑,说:“当然画你啊!”
方知韵脸上霎时飞上一片红霞,眼神躲闪开,道:“画我作甚?”
这模样,真是可爱。
宋瑞亭好像心结就此解开了,十五年来沉默寡言的自己,今日竟能像从前那样说笑了。
“画你从八岁到十五岁的你啊!”
他们八岁时认识的故事,要从一碗药说起。当年,自己发了高烧,父亲请了方御医,也就是方知韵的父亲前来诊脉开了药,千叮万嘱要他喝下。
良药苦口,可他就是吃不了这个苦。
父母与自己僵持不下,就亲自跑到方府,向方御医求是否有不苦口的药。
方御医摇摇头说,世上只有苦药。
当时的方知韵躲在一侧,便有了计策,蹬蹬跑出来,说她有办法。
女儿擅自出面,这让方御医很是生气,刚想开口骂到,却一见父母和颜悦色的模样,也就闭了嘴。
这些,都是父母亲当时带方知韵来王府时,对他说的。而她,果真带来了新药。
幼时的她圆圆的小脸,与他年纪一般大,跟闹腾的自己相比,她却静得像是一张画像。
说是新药,其实也是旧药,只不过她奇思妙想的在药上放了一朵茉莉花,清新好闻,一下子便掩盖了苦苦的药味。
今日,他要好好回忆那么多年前,方知韵的相貌。
“宋公子,这段时间来,你都称呼我贺儿,我真不知道该不该应!”
“自然要应!”宋瑞亭笑着说:“虽然我还是爱唤你知韵,可是小字叫起来也很亲切。你失去记忆,我不就在帮你找回记忆吗?”
只是相隔那么多年,知韵幼时的样貌是要费一番功夫回忆的。
方知韵默默接受了宋瑞亭的好意。
看他从画了一张又一张,又毁了一张又一张,他都不满意。
方知韵心里好像从冬雪的寒冷到春阳的温暖开始过渡,她静静的站在一边,望着宋瑞亭认真作画的侧颜,连笑都温柔了起来。
两幅画,承载了回忆。
书房内,方知韵将宋瑞亭的画装裱起来时,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宋瑞亭辛辛苦苦作得画给弄坏了。虽然,说要用这两幅画唤起她从前记忆的目的没有达到,但她仍旧感恩。无论自己是不是真的方知韵,至少在她现有的记忆里,有一个人这样为她费尽过心思。
“贺儿装裱字画的手艺还在啊!”宋瑞亭浏览了一圈书房内的字画,又回到了方知韵装裱的桌子前。
被宋瑞亭这么一说,方知韵忙碌的双手停了下来。
自己,本来就会装裱字画吗?
这么说来也是,自己没有学过,却为什么自己自然而来就会了?就像下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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