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邯郸。
此地已经近边疆,距离浦南江还有一段路程,远离京城又不受边疆战乱之苦, 且居于陆中, 疫病未曾蔓延到此地,红砖青瓦, 端得是一片水袖江南、风光旖旎。
正值初夏,荷花初绽,不少年轻貌美的女子都撑着船桨来江边采荷,江边赏荷的人群熙熙攘攘,有个长相俊熙的少年穿着粗布衣裳挤在其中, 满面新奇地张望。
船上采荷的女子转过身来,他便抬手吹哨,十分轻佻浪荡, 故作风流道:“小娘子!”
这一出声, 那女子便抬头看他,见是个俊秀的小少年,掩唇轻笑, 刚要应声,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
一名侍卫模样虎背熊腰的汉子从外围挤进来:“薛公子, 咱们要找家客栈休息了。”
“我不去!”少年不满地挥手,“你家公子爱去哪儿去哪儿,我就要在这儿待着!他那儿又没有漂亮姐姐!”
“薛公子……”熊七为难道,“得罪了。”
他伸手一把就要拎起少年后衣领,薛佟却矮身一躲, 一个扫堂腿险些将这汉子绊倒,起身时得意地拍了拍裤腿:“呵, 你们现在打不过我。”
“他打不过你,我打得过。”
杨川不知何时初现在他后面,一掌拍在他后背上,将他猝不及防地拍了个趔趄,刚要倒地扑面,杨川又一抬手,将他后衣领子提了起来。
薛佟比他年纪小,身量也比他矮一点,这样提着就仿佛在提着只半大的鸡仔一般,鸡仔还十分不服气,转头恶狠狠地瞪他:“阴魂不散!”
杨川:“要么自己下来乖乖跟着我们走,要么我一直拎着你,自己选?”
薛佟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反抗太多次无效之后,这一次终于没有再做无用功,表情不情不愿地萎下来:“……我能不能都不选?”
杨川果断道:“不能。”
他被薛佟诈怕了,跟他一路上你来我往斗了几十回,早就摸清了对付这家伙必须用武力镇压,不能跟他嬉皮笑脸,于是就这样保持着面无表情,拎着人回了客栈。
一路上薛佟大呼小叫,又哭又闹,杨川硬是理都没理他一下,看得身后那名汉子十分敬佩。
宋师一身白袍坐在窗边吃着菜,老远就听到楼下传来薛佟的鬼哭狼嚎,听见杨川上楼来的声音,头也没回,悠悠道:“他又在闹什么?”
“要看漂亮姑娘。”
杨川松手把人丢下,整了整衣襟坐到了宋师对面,“说我们全是五大三粗的糙人,他看着不下饭,还不给他人身自由。”
宋师好笑:“薛公子也就一张嘴能自由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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