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时不懂,受一批酸里酸气的小说电影毒害,总觉得心里翻腾的是股醋味,错把稚嫩的独占欲当成了成熟的感情。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影响,他知道自己在井盈面前永远是个趴着吃糖的臭屁孩子。
井盈一半害羞一半热烈地看着孙泽宇的时候,总让周燃想起父亲发病时,母亲绝望却又痴迷的目光。他重新开始觉得孤独,也是在那时,他偶然间接触到师父郑和善和他的铺子,开始断断续续跟着学做糕点,认识了曹振。
后来他和曹振撞见孙泽宇在酒吧不检点,一起收拾了人一顿。那时对付人的方式还带着有点莽撞的傻气,学着电影里的小流氓,非逼着孙泽宇一脸惊惶地录了承认错误的视频。
拿给井盈看的时候,周燃内心是有点自负的期待的。他想,或许井盈会恍然大悟,明白先前不肯听他说的话是多么错误的选择,就此转换心境,注意到小屁孩已经长大懂事也说不定。
然而他没想到,井盈竟然选择了毫无条件的原谅。她要走了周燃手里的视频,不知和孙泽宇之间怎么商量,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这事翻了篇。周燃甚至觉得,井盈眼里的痴恋,比之前还要更加浓烈了。
后来,孙泽宇不知听信了谁的介绍,坚持要到外地做一门据说来钱极快的生意,井盈虽然舍不得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生活,却还是在一番并不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毅然选择了跟着孙泽宇离去。
那时周燃便钻了牛角尖,常常神经衰弱,但生理上的病症并不严重,就连曹振当时也只当他是因为井盈的离开受了打击,变着法子陪他纾解情绪。
第一次无法控制的爆发是在父亲周则运在一次发病时失手伤了母亲的时候,周则运发病时会摔东西,会拼命地抓挠自己的皮肤,会做一切可怕的事情,却唯独不会弄伤白青黛。可那一次,周燃回家的时候,白青黛整个右腿全是血。
血红色像是粘在的眼睛里,遮住了其他一切能够看见的东西。从前面对再混乱的场景,周燃一向是沉默的,安静得近乎冷漠。可那一天,身体里像是有某个地方突然裂开了,歇斯底里地咆哮如洪水般奔泻而来。白青黛也慌了,她呆在周则运身边这样久,长期的照顾和陪伴让她成了小半个专家,当然能够感受到那种失控的咆哮和抽搐意味着什么。
之后,周则运被送去了医院,周燃也休学开始进行系统的治疗。好在周燃的症状并不严重,在白青黛的引导和陪伴下,情况逐渐好转。
重新回到学校后,有时再回忆起那段日子,有时会恍惚不清,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又或者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属于他自己的那部分意识被挤到了角落,蜷缩在全然黑暗的牢笼里,动弹不得。
总之是痛苦又绝望,再也不想体验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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