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有同学进来,教室的门有些旧了,开关门总是吱呀作响。眼下教室里人少,晨读的氛围还没起来,到的人背书都不怎么出声,那混着脚步的吱呀声便格外清晰。
“以为暂相别,终当久相与之......”
周燃在心里轻轻念完一句,门卡在末尾响了一声,他下意识侧头,见到推门而入,表情还有些怔愣的齐山河。
然而只是一瞬,齐山河又避开他的视线,垂下头只看着脚下的步子。周燃展到一半的笑容有些凝滞,他不知道齐山河是不是还没看到他晚回的消息所以有些生气了。齐山河低着头从旁经过的时候,他开口想叫一声,然而一个之字还没出口,余光瞥见老邓慢悠悠地滑进了教室,只得作罢。
老邓一来,诵读声立马拔高好几度。后来的同学开门的声音被压下去,方才那最后传进耳朵里的吱呀一声,便像是着了魔一般,一圈复一圈地转在耳朵里,久久散不去。
老邓在海浪似的读书声里游了几圈,停在周燃桌前,居高临下地瞥一眼装模作样翻着书,却停在一篇并不重要的选修诗文页面的周燃,眉头拧得跟被人用手捏着揪起来似的。他敲了敲桌角,下巴一抬,示意周燃跟他出去。
这一通恨铁不成钢的训话在周燃的意料之中,他虽心思不在学习上,对老师却是尊重的,也知道老邓本意是为了他好,不管什么难听的责骂,他都低头应了,也不多做解释。只是,令他有些头疼的是,老邓这回火气实在太大,换回座位的事就难办了。
老邓足足磨够了大半节晨读课的嘴皮子,才垮着脸将周燃赶回了教室。从他摆手的力度来看,这一通教训并没有叫他完全解气。
晨读课一下,打算去食堂吃早饭的同学立刻跑没了影儿。教室里只剩几个啃面包饼干的同学,一时安静了许多。齐山河不喜欢食堂的东西,周燃回头望去,果然见他依旧坐在座位上,手里慢腾腾地撕着常吃的饼干袋子,眼睛却望着窗外,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周燃从书包里拿出装着海棠酥的小礼盒,想了想,又掏出两板味道不同的奶片,朝齐山河的位置走去。
听见动静,齐山河无意识侧回头,撞见周燃的视线,飞快地闪躲了一下,避开了那双笑盈盈的眼睛。
“之......”周燃顿了顿,余光扫了一眼不远处喝着牛奶的许雯雯,想起齐山河似乎不愿让人知晓自己的乳名,连忙改了口:“山河,对不起啊,你看到我昨天回的消息了吗?”
“你回得有点晚,我忘了。”
齐山河轻轻搓着他撕了好半天也没撕开的包装袋,一开口声音嘶哑得像吞了满喉咙的沙砾。周燃心头一揪,特别特别想摸一下齐山河的头。这本是他常做的动作,撸小猫一样顺手自然,短短几天不见,见着眼前垂着头的人,忽然有点不敢伸手。
“对不起啊,”他再一次道歉,小心而认真地解释:“昨天盈姐那儿出了点事,我又糊涂弄丢了手机,手机没电还自动关机了,去铺子里停电不能充电,折腾几趟下来,回家的时间实在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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