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嘁，剩最后一个月了，回来了又能怎么样？”

“就他现在吊车尾的成绩，还想着能超过谁啊？”

“人不作就不会死，谁知道当初是怎么考上A段的，好在被人打的原形毕露。”

形色各异的身影一个个滑过，嘲讽的话语如同一根根骨刺直扎在教室后排的少年身上。

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再加上生活和学习上的双重压力，少年佝偻的身影显得分外单薄。

让人觉得，仿佛只要再添一把稻草，就能彻底压断了这份脆弱。

可惜，这幅场景并没有引来周围人过多的同情，反倒是不断有挑事者在旁边起哄：

“许若白你下次能不能别污染教室空气了，TM的味儿真大，你坐最后一排都快熏到我了!”

“啧，个人卫生都管理不好，还想能提高自己学习成绩？”

少年鼻梁上还架着厚重的镜片，隐藏了那些不断坠落滑下的泪水。

他尽力去控制着不去听不去想周围噪杂的环境，试图将全部精力放回到书里的例题上。

少年不断告诉自己，只要能拿到这次的优秀奖，这个月生活费就可以补上了。他就能缴清公寓的水电费，就不会给身边的同学带来困扰了……

尽管他努力安慰着自己，可依旧抑制不住的在发抖。就仿佛，这具身体已经到了快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一个声音在叹息，说他太累了太苦了放弃吧。一个声音却又带着一丝绝望的挣扎，想要抓着最后一丝光，从深渊里爬出来。

可最后，却是抓到了一手玻璃渣，刺痛直入掌心——

“许若白，这是校方的劝退处分，继续留在这里也是虚度一个月的时光，你自己看是要熬过高考还是现在就收拾东西走吧。”

啪——

一个虚幻而又清晰的声音，在少年的耳边破碎了。

有些像童年时吹出的泡沫，虚幻如梦，且又易碎。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双目空洞的情况下做完习题册的，想也知道正确率怕是直跌低谷。

等教室空无一人了，等那些早已习以为常的讽刺嘲笑骤然消失时，少年才恍惚着回过神：“大家都去吃饭了啊。”

难得的冷清，只有他一个人。

没有咒骂和嘲笑，没有幸灾乐祸和不怀好意。

他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安宁，失神的爬上了天台……

因为本就一无所有，所以更不用担心再失去什么。

“你说，世上自杀的那些人，是想不开，还是想开了呢？”

少年低垂着头看着楼下，不知道到底是是在问自己，还是期待能有人能给他一个答复。

“一无所有，才无所畏惧，不是吗？”

清朗的声音自后穿来，也成功打破了陷入自我情绪中的少年。

待他回头看到一张极其陌生却又熟悉的面容时，瞳孔极度收缩起来：“你是谁？”

对方和他拥有着同一张脸，却没有自己身上的那种疲倦与劳累，没有被生活摧残过后的憔悴。

没了厚重眼镜的遮挡，少年灼灼之姿尽数绽放，一双桃目如同浸染了破碎星辰，熠熠生辉，让人不由自主就产生了亲近感。

“去看看吧，你放弃的人生。”

少年迷茫的看着这个如同神明一样，让人心生向往的人，很难去抗拒对方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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