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嘉禹觉得,自己最终应该还是将铲子挥了下去。
毕竟,乐安时现在不在他的身边。
乐安时没有回来,他被留在了山里,所以,自己确实是用铁锹敲上了对方的后脑。
然后……
然后,还有没有再补刀?
不记得了。面前的人倒了下去,发出一声痛呼。倒在地面上,身子蜷起,还能抬起眼来骂人,伤得没有他想象中严重……所以,他大概是又砸了几下?
几下呢?
郑嘉禹想不起来了。
他看着自己的裤腿。
总之,是没到血花四溅的程度。
鞋子上似乎沾上过几滴污渍……被他拿土涂掉了。
事情进行得比他想象中要快,也顺利得多。顺利得几乎有些不太真实。他头脑发胀,呼吸灼热,心跳声如雷鼓动着,又反过来刺激他大脑里脆弱的神经。
他杀了人……
他怎么会杀了人?
杏杏死了。
对,是因为杏杏死了!
乐安时害死了曲桃,现在又杀了杏杏,所以,自己为她们报仇。
这个认知经由他破碎得七零八碎的思维艰难拼凑,一朝成型后,如千斤落下,又化成一道柔软的绵云,温暖地包裹上他不住战栗的心脏,轻缓地抚平了那上面濒临撕裂的伤疤。
是啊,他是在为她们报仇。
乐安时这种人,不该死吗?
他死有余辜……自己这是在做正确的事。
是在做正确的事!
郑嘉禹靠在墙壁上,深深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又大步走去了床边。
廉价被褥上干涩的触感给他带来一丝真实,意外地安抚下他躁动不安的神经。
他刚刚真是疯了,他都在想些什么?
杏杏尸骨未寒,她死得这么惨,他却居然因为自己的怯懦而产生了逃避的想法!
床上的尸体早上被冉一笑处理过一遍,重新接上了四肢,双手合十摆在了床铺正中,又给人家盖上一层被子,勉强算是遮掩遗容。如今,床面上鼓起着一团雪白的圆包,标间里配备的两叠枕头放置于圆包的上方,正接着尸体脖颈的断裂。
郑嘉禹手指微颤,轻轻地掀起了一边的被角。
尸体被砍了头……可他还是想再看一眼。
他现在必须得看着她,感觉到痛苦,他才能同时安心。
却没想到,厚重的被褥一点点揭开,首先映入他眼帘的,并非对方歪扭青白的手臂,而是……一双眼睛。
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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