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吐血
两人说说笑笑的过了莫约一个时辰,陈庭月感觉自己胸前隐隐有些作痛。他以为是错觉,便没在意,继续跟赵离人说着话。
又过了两刻钟,说话说的他都有些犯困了。突然感觉胸前猛的一痛,一下就把他的瞌睡赶走了。
赵离人见他有些昏沉的眼睛一下睁的老大,心里猛地一跳,“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适?”
仔细感受了下,胸前的疼痛好像重了不少,迟疑了半晌,陈庭月才道:“好像有点儿痛。”
赵离人心里一沉,“哪里痛?”
抚上前胸,感受了一阵儿,陈庭月脸色有些白,“好像这一片儿都有些。”
“叫太医快过来。”赵离人快速沉声吩咐道。
守在一旁的谢阳上前拱手,立刻转身出去。闪身进了偏殿,将等在那里喝茶的张太医喊了过去。
就叫太医来的这一会儿功夫,陈庭月越发觉得胸前痛了。
见陈庭月脸色都变了,等不及张太医行礼,就被赵离人叫到了塌前。张太医没有丝毫的拖沓,急忙上前将手搭在陈庭月的手腕处。
仔细感受了一阵,太医退后,低声道:“殿下,药效起来了。”
赵离人紧皱着眉问道:“他脸色怎的这般难看。”
“回殿下的话,药起了作用,就如同开始打破平稳,所以陈公子会有所不适。不过不是平白无故的不适,过了这段儿,陈公子的内伤就能大好了。”太医急忙解释道。
“可有办法缓解他的不适?”赵离人见陈庭月脸色越发难看,心里越发往下沉。脸色也跟着不好看起来。
闻听此言,太医一脸难色,“殿下,这是不可避免的......”
赵离人脸色一沉,正要说话,陈庭月突然拉住了他的手,“别......别为难太医,有舍有得,熬过去就好了......”
赵离人眉头紧皱,他自然知道这个理儿,但现在躺在床上的是小四,是他要共度余生的人,是他这辈子唯一一个能放下心防的人,他担忧,心疼他。
紧紧回握陈庭月的手,低声道:“我在这儿陪着你。”陈庭月强挤出了丝丝笑回应着他。
赵离人低沉着眉眼,摆了摆手,示意太医先退到一边。张太医静静的行了一礼,悄悄的退了出去。不过他没走远,等会儿说不定赵离人还会传他。
不欲沉着脸对陈庭月,吐了口气,赵离人正要说话。突然,陈庭月感觉胸前一阵剧痛。 痛的他眼睛都发黑了,隐隐有什么东西往上涌。
赵离人见他脸色一下就变的煞白,正握着他的手都软了下来。赵离人心猛地提了起来,心里涌起慌张,“怎么样?是不是不舒服?”
强忍着痛,陈庭月正想宽慰他两句,谁知,刚一张嘴,一口黑血便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
赵离人瞳孔猛的一缩,急忙去看陈庭月,却见他闭上了眼睛,缓缓倒了下去。
顿时他感觉心一下就掉到了无底深渊,手脚冰凉僵硬,头皮发麻,嘴唇颤抖着。
急促的喘了几下,顾不得稳定自己,对着外面大声呼喊道:“太医!太医呢!快传太医啊!”
谢阳听到赵离人惊慌失措的声音,心里猛的一沉,没有丝毫停顿,急忙去找太医,幸好太医本就在一旁守着。片刻就被谢阳拎进了寝殿。
此时赵离人正抱着昏迷不醒的陈庭月异常惊慌,“快,快,他吐血了!”
来不及行礼,张太医急忙上前号脉,感受了片刻,这才退下,道:“殿下,陈公子吐的是体内的淤血,此时药效已经挥发,正充斥在陈公子体内,故而无大碍的。”
赵离人的脸色依旧很难看,“他昏了过去!”
“殿下,其实陈公子还是昏过去的好,冰上花治疗他的内伤时会引起剧烈疼痛,昏睡过去,就不会有那么大的苦楚了。”太医小心的看了一眼赵离人的脸色,继续道:
“至于陈公子为何会昏迷,想来应是药效在渗透的时候将陈公子体内的淤血逼出来,然后产生的冲击,陈公子一下没有受住,昏了过去。”
赵离人低头看陈庭月的脸色,见他面容虽带苦楚,但呼吸还算是稳当的。太医也说无甚大碍,他便强安慰着自己。
看了一阵儿陈庭月,见暂时无事,赵离人的心这才回来了点儿。
看着太医皱眉道:“你在外面候着吧,有什么紧急的还能快些过来。”
张太医低声道:“是。”说完拱手退了出去。直到出了里间,站在外殿,他才抿了抿唇角,无声苦笑两下。
张太医说的不假,没过多长时间,陈庭月就悠悠转醒。
赵离人急忙凑过来低声问道:“怎么样?哪里不适?”
陈庭月感觉胸前痛的不行,但这次的痛与以往不同。以前一直都是那种闷沉压抑的痛,感觉被块大石头压着一样,痛都不是那种利索的痛。
而现在虽然前胸后背无一不痛,却是那种通透的感觉,就像是清晨一大早起来,应着露珠的空气一般清明。
摇了摇头,陈庭月没有说话。
赵离人知道他难受,亲了亲他的嘴唇,感受着他嘴里的那股浓重的血腥味,轻声道:“不好受就闭上眼睛歇会儿,药效快过去了,等会儿就好。”
听到这话,陈庭月微微偏了偏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竟已经到了午后了。已经过去半天了。
痛里偷闲的陈庭月暗想:现在这日子怎么过的这般快啊。
这时赵离人轻轻用手盖住他的眼睛,陈庭月顺势闭上了眼睛。又俯下身子亲了亲他的眉心,赵离人柔声道:“歇会儿,累一天了。”
陈庭月苦笑,咽了下口水润了润紧涩的嗓子,低声道:“我一直都趟在床上,有什么累的。”
赵离人摸了摸他惨白的脸,没有说话,又道:“歇会儿。”
点了点头,陈庭月思想放空,感受着五脏六腑的嚎叫。
若是常人,受此般痛楚,或许早已嘶吼哀嚎了。但陈庭月从始至终都没喊过一声。不知从何时起,他对痛楚已经不是那么的恐惧了。
当然,不是他不会痛,他也会痛。但是人天生就对痛苦恐惧,恐惧的情绪加大了痛苦的影响,所以很少有人能坦然面对。
但这些年陈庭月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早就对痛苦坦然接受。他已经不再恐惧。
其实痛也没有什么大痛小痛只说,痛就是痛。最痛的时候,陈庭月已经痛到感觉不到痛,痛到为了让他活着,身体已经不再给他传输痛感了。
相比危及生命的毒发时的痛,这点儿对他来说,算是痛着玩儿。
慢慢的,他的思想有些放空,思绪变的缓慢,竟有些想睡过去的意思。能在这种情况下睡着,该说不说,他也真的算是个神人了。
赵离人一动不动,不发一言,不打扰他。没一会儿,他还真睡着了。
直到赵离人感觉他呼吸有些缓慢,心里一紧,急忙查看的时候,才发现他睡过去了。赵离人这才松了口气。片刻后忍不住苦笑了下,感情他在这里提心吊胆胆战心惊,陈大爷却安安稳稳的睡他的大头觉。
见他如此,赵离人心却是真真放回了原处。
直到日暮西山,陈庭月才醒。而赵离人一直守在他旁边没动。见他醒了,上面将他扶起靠在塌上,又往上拉拉被子。
“感觉如何?”赵离人道。
陈庭月摸了摸·胸膛,笑了,“不疼了,就是有些疲累,不过无事,过个一两日就好。”
赵离人点了点头,将太医叫了进来。可怜张太医这么大岁数了,今天忙前忙后,不敢有丝毫怨言。
听到赵离人叫他,急忙上前行礼。赵离人摆摆手,示意他免礼,让他给陈庭月把脉。
张太医再次上前,再一次将手搭在了陈庭月的手腕,过了一会儿,退下行礼,道:“回殿下,冰上花的药效已经被陈公子吸收。陈公子的身子虽没有立刻就好,但往后再喝下去的汤药不再是无甚作用了,好好休养数日,陈公子就能恢复以往神采。”
听到太医笃定的话,陈庭月会心一笑。赵离人的神色也缓和了许多,吩咐道:“来人。”_娇caramel堂_
话音刚落,李如粟边弓着身子进来了。给赵离人陈庭月行过礼后,又跟张太医问了好。赵离人沉声吩咐,“重赏!”
张老头听到这话,心也放回了原位,倒不是在乎赏赐,而是太子对他的态度。
“多谢殿下。”张太医边松口气,边谢恩。
李如粟也低声应道:“是,奴才这就去。”
然后等张太医谢了恩,两人这才出去。
他们二人刚走,就有宫娥端着药碗进来了。赵离人接过药碗轻轻抿了一下,道:“正好,不烫。”
陈庭月无奈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的药你别喝,是药三分毒。”
“没事儿,就尝了一点儿,看烫不烫。”说着,赵离人舀了一勺递到陈庭月。
陈庭月喝了一口,“那也不成。以后再试直接摸摸碗边儿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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