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花

乔菲菲结婚那天，纪珩舟是和江予臻一起去的。酒店位于市区西南，与宠物医院呈斜对角。路上有点堵车，他们到得晚了，好在开场也没那么早，宾客还在陆陆续续进场。巨幅签名板、等身婚纱照、满厅的气球和鲜花……喜庆热闹的氛围充溢着每一个角落。

杨峰的爱人有事，只带了女儿。杨睿欣不清楚那两人的关系，只是看到喜欢的老师也来参加婚礼，满心雀跃，坚持坐在江予臻的旁边。她的话多，江予臻的闲聊对象立刻从纪珩舟变成了自己的学生。

“江老师，你参加过婚礼吗？”

“嗯。”刚毕业那年，他的大学同学就有结婚的。

“我第一次参加，”她兴奋地说，“菲菲阿姨真漂亮！”

“是啊。”

“我也想当新娘。”

……

起先，杨睿欣说一句，江予臻应和一句，渐渐地小姑娘越说越放飞，也不等他回应，几乎都在自言自语。

“江老师，”她总算转回了目光，忽闪着双眼，“你有没有新娘子啊？”

小女孩的声音清脆，同桌好几个人都听见了。别人不知内情，只觉得童言无忌；纪珩舟虽然不好意思，还是好奇地望着他；杨峰则拼命喝饮料，掩饰快要笑喷的神态。

“欣欣，”江予臻小声在她耳边说，“老师的确有爱人——”

“谁呀？”

就算不避讳欣欣，这种场合告诉她也不太合适。于是江予臻仍然低声道：“这是老师的小秘密，我们上课不是说过吗，每个人都可能有一些属于自己的秘密。”

“哦，”她的表情看不出生气或失望，双手托着腮嘟囔，“那我也不告诉你我的男朋友是谁。”

杨峰被呛了一口，立刻放下杯子，“你这么小哪来的男朋友？”

“哼，”杨睿欣不屑地看了爸爸一眼，“我不光有男朋友，还有女朋友呢。”

杨峰：“……”

好吧，看来他女儿还挺受欢迎。

纪珩舟没听清江予臻说的内容，但也猜到个七八分。等江予臻的注意力从欣欣那边移开，他故意凑近问：“江老师，你的新娘子呢？”

江予臻在桌下伸出手，想捏一把他的大腿。纪珩舟穿着硬质牛仔裤，捏不动。

那人不为所动地继续：“还是你想要个新郎呢？”

“我的新郎爱捉弄人，”江予臻忽然笑了，“我得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借着桌布的遮掩，纪珩舟紧紧攥住他的手，“已经套牢了。”

宴会厅里，配合柔美的爱情歌曲，大屏幕上呈现出新娘新郎的视频照片，点点滴滴的甜蜜浓缩在滚动的图像之中。

纪珩舟和同事们早就见过乔菲菲的爱人，听说是她的中学同学，性格有点内向，一开他玩笑就爱脸红，和直爽外放的乔菲菲十分互补。中学期间俩人并没有特别深的往来，工作后在同学会上重逢，随便聊了聊，意外地投缘。

“缘分就是你永远不知道你的命定者会在哪个路口出现。”乔菲菲以前在单位说起这事，满腹感慨，还对当时没有对象的纪珩舟说，“哥们，你也一样！”

纪珩舟故意抬杠：“从单位到我家只经过一个路口。”

“你少给我捣乱！”

……

曾经的玩笑大家都还记得，现在乔菲菲一袭纯白婚纱站在大厅正前方的舞台上，身旁的新郎收起腼腆，面对主持的各种刁钻问话，从容应对。

来婚礼现场说是“沾喜气”并不夸张，至少受幸福气氛的感染，台下的小情侣们也按捺不住激越的心情，包括纪珩舟和江予臻。

仪式上最热闹的是扔捧花的环节，宾客几乎都站起来，甚至有故意凑上前去的，可想热情有多高涨。迷信倒不至于，有心抢捧花的多半是搏个开心与好兆头。

江予臻没有争抢的念头，和纪珩舟站在原地，但视线也紧紧跟着乔菲菲手中的花，粉白两种玫瑰交杂，扎成不大的一束。乔菲菲扔得很随意，朝着呼声最高的人群。江予臻不远处的那桌，几个小年轻同时伸出手去，一阵哄闹过后，又是低低的一片惊呼。捧花落在一个扎马尾的女生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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