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这门婚事,朕准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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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这门婚事,朕准了。”……

帐篷里。

医官诊治过后, 恭敬道:“回禀殿下,赵娘子无甚大碍,许是……许是一时急火攻心, 便晕了过去,只需服用些调养的方子, 好生休息即可痊愈。”

姜云瑶放下心来, 令其去开药。

医官走出帐篷, 用衣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赵娘子身体康健, 未有任何异常,但前车之鉴摆在那,刚刚在含章公主意味深长的目光下替她包扎了并未受伤的腿, 显然,继续保守秘密才是明智之举。

听得医官脚步声渐远,赵晏缓缓睁开眼睛。

姜云瑶连忙凑过来:“晏晏, 你还好吗?想不想喝点水?”

赵晏的勉力维持的演技早已是强弩之末, 方才姜云琛那混账探她脉搏的时候,她极尽克制, 才忍住没有当场给他个过肩摔。

她灰心丧气道:“阿瑶,我装得一点也不像吗?”

姜云瑶讶然:“你居然是装的?可我完全被骗过去了, 你进来的时候面色通红,摸上去还很烫,我以为你突发急病,差点没吓个半死。”

赵晏:“……”

任谁被一个登徒子密不透风地抱在怀里, 身体紧贴, 骑马一路颠簸,都会觉得难为情吧?

她怕姜云瑶继续追问,岔开话题, 对她讲了遇见临川王世孙的经过。

但省略了自己将太子踹下马,以及之后发生的事。

“无心之举?我信了他的鬼话。”姜云瑶眼眸中骤然划过一抹冷意,“那些个世子世孙,给点颜色就开染坊,我和阿兄客气几分,他们便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了。”

她倏地站起:“我要告诉阿爹。”

“阿瑶,冷静。”赵晏飞快地拉住她的手,目光从她腿上划过,“太子殿下应当已经去了,外面人来人往,你小心露馅。”

姜云瑶坐回原位,沉默片刻,轻声道:“晏晏,你知道吗,临川王、嘉宁长公主,甚至包括静渊王之流,都打心底里觉得,阿爹不纳妃嫔、子嗣稀薄,我们这支血脉……将来必定守不住皇位。”

她垂眸看着地毯,忽然笑了笑:“可他们生得再多,个个草包又有何用?就像阿爹那位异母兄长,天时地利占尽,奈何本人过于废物,最终落得赐死狱中、母族满门抄斩的下场。”

“现在这些跳梁小丑,势力远不及曾经的谢家,如果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只能说是痴心妄想,有阿爹和叔父在,还指望大位会落到他们手上吗?”

平日遇见静渊王世子等人,她和姜云琛都不介意虚与委蛇地称一声“叔父”,但内心真正认可的叔父,唯有皇帝一母同胞的弟弟广平王。

赵晏知她心中不快,安静地听着。

她从小在宫中,接触过不少皇亲国戚,他们背地里如何议论今上一家,她并非不知。

但姜云瑶的一番话,却让她想起那位夺嫡失败的皇子。

先帝即位初期,科举方兴,寒门出身的官员尚且不成气候,世家大族盘根错节、呼风唤雨,今上与广平王的生母沈皇后被打入冷宫,贵妃谢氏则仗着父亲是柱国大将军、兄长是兵部尚书,一心要将儿子庆王推上储君之位。

但他们低估了今上的手段,输得一败涂地,门庭煊赫的谢家也随之灰飞烟灭。

事情过去近二十年,那场轰动一时的谋逆案连带谢家渐渐被人们遗忘,赵晏有所耳闻,还是因为她三叔赵景川曾经被庆王失手打伤,落下了终生的病症。

她陷入无言。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除了一名嫁进皇室的女儿,赵家与当年的谢家几乎别无二致。

武将最忌讳功高震主,这样的巧合,让她多少有些不安。

姜云瑶敏锐地觉察到异常,神情缓和些许,安慰地回握她的手:“谢家伏诛,是因佣兵作乱,意图谋害我阿爹、逼我祖父退位。燕国公赤胆忠心,赵将军正直坦荡,我阿爹也并非天性多疑、无端猜忌功臣的君主,你切莫多想。”

赵晏点点头,转而道:“刚才你回来,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姜云瑶知道她所指为何:“当然,阿爹怎会让我受委屈?而且那位虞将军挺够意思,我本以为他谁都不愿得罪,打算到御前和稀泥,但他毫不犹豫地站在了我这边。”

赵晏一笑:“他若是个只求明哲保身、不分是非曲直之徒,我也断不会与他成为朋友了。”

“你看人的眼光向来是准的。”姜云瑶道,“再与我说说凉州吧,宫外的世界如此有趣,若能回到三年前,我真想随你一起走。”

短暂的情绪交换结束,两人心照不宣,聊起轻松的话题。

多年来,这一直是她们不言而喻的默契。

-

另一边。

皇帝与皇后正在交谈,突然,御前总管林沐匆匆走来,低声禀报了几句。

“正值午时,营地人多眼杂,看得一清二楚。”他请示道,“陛下,娘娘,这……”

皇帝的神色依旧风平浪静:“让太子过来见朕。”

林沐领命退下,皇后倾身附到皇帝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皇帝波澜不惊的眼眸中掠过一抹诧异,与皇后对视,瞬间明白彼此存了同样的想法。

皇后莞尔一笑,轻轻覆上他的手背。

不多时,姜云琛进入帐中,行礼落座,还没说话,就听皇帝问道:“你去了何处?”

姜云琛如实交待了和赵晏一同偶遇临川王世孙的事。

只是自己被她一脚踢下马,和她后来假装晕倒,他半字未提。

皇帝的目光微微一凝,姜云琛连忙道:“阿爹,虽然临川王府那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应当没有撒谎,否则我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够陪葬。”

他倒不是大发善心,为临川王世孙开脱,只因惦记着更重要的事,不想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林公公已经透露了皇帝传召他的原因,待父母问起,他就可以顺水推舟试探他们的态度。

皇帝却没再追问,转而对皇后道:“临川王世孙的箭术如此之差,倘若晏晏嫁给他,指不定要怎么嫌弃。”

“未必。”皇后笑道,“论武艺,晏晏素来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若以此为标准,大多郎君都不会合她心意,不过方才来的那位虞小将军甚好,少年英雄,或许能让她另眼相看。”

姜云琛:“……”

不是,话题怎会突然转到这么奇怪的方向?

而且虞朔就罢了,临川王世孙又是什么玩意儿?

他啼笑皆非:“阿爹阿娘,您二位别乱点鸳鸯谱。赵晏亲口说,虞将军只是她的朋友,还有临川王世孙,赵家与他们王府向来不对盘,为何要把赵晏同他牵扯到一起?”

“临川王府有意与赵家讲和,希望我从中斡旋,为世孙与晏晏降旨赐婚。”皇帝道,“我看他们这次颇具诚意,听世子的口风,过些天临川王回京,便要为此事入宫,请我予以恩典。”

姜云琛不敢苟同:“阿爹,您和阿娘待赵晏如己出,怎能亲手把她推向火坑?临川王曾经差点害死她祖父,临川王世孙刚才又把她气晕了过去,您该问问她自己愿不愿嫁。”

皇后微讶:“气晕?”

“赵晏现在就在阿瑶那边躺着,阿娘可以亲自去求证。”姜云琛理直气壮地将赵晏“晕倒”的罪魁祸首扣给临川王世孙,思及此人与她争执到一半、突然转变态度,想必是因为婚事,顿时话锋一转,“何况他还企图行刺我,居心不良,其罪当诛!”

皇后眸光微动,极力忍着不笑,在桌案底下捏紧了皇帝的手。

皇帝比她淡定得多:“此事我会处理,你且退下吧。”

姜云琛:“……”

这就结束了?

林公公不是说,父亲听闻他抱着赵晏回营地,才召他过来问话吗?

他迟疑道:“阿爹找我,便是为了告诉我临川王府有意与赵家结亲?”

皇帝不置可否:“我与你阿娘待晏晏如亲生女儿,那么你也算她半个兄长,她的终身大事,你不该知情吗?”

皇后附和:“前脚你还对我跟阿瑶说,你与晏晏情同手足,现在怎么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我儿,做人须得言行一致,切忌表里不一。”

姜云琛:“……”

他为自己辩解道:“阿娘,我只是不乐意她嫁给临川王世孙,她……”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他忽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如果他现在说想娶赵晏,父母定会征询她的意愿。

她正在气头上,若是当场拒绝,今后他再提就更难了,甚至极有可能适得其反,让她愈加恼怒。

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她值得更好的。”他略一停顿,续上未尽之言。

说罢,起身行了一礼,退出御帐。

他走后,皇帝沉静如水的眼底浮起一抹揶揄,若有所指道:“阿音,不愧是你的儿子,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还坚持嘴硬。和你当年简直一模一样。”

不等皇后出声,又道:“但可惜,晏晏不是我。我们这孩子……怕是要吃点苦头了。”

皇后抬眸望向他:“陛下心里其实已经有打算了,不是吗?”

“原是如此。”皇帝悠悠道,“但现在,我决定按兵不动,看他要怎么做。”

-

姜云琛从帝后那里告退,朝姜云瑶的帐篷看了一眼,觉得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先不要去招惹赵晏,让她消消火。

念及事成之后,她便会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无论读书赏画还是抚琴对弈都有人作陪,练武更是棋逢对手,他只觉通体畅快,已经开始想象她出阁的情形。

她生得那么美,身穿褕翟衣、登上金辂车的时候,该是何等光艳照人。

回到自己的帐篷,他坐下喝了两三杯凉茶,心中的雀跃才渐渐平息。

随即,让陆平打探清楚赵景明夫妇现在何处,整理衣冠前去拜见。

-

正午时分,营地升起袅袅炊烟。

赵宏和广平王世子等人满载而归,正兴高采烈地商量着一起用饭,谁知一进营地,就有无数道目光投来,一个与赵宏颇为相熟的公子走上前,低声道:“赵三郎,你阿姐出事了。”

赵宏心下一惊,那人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先别急,医官去了趟含章公主的帐子,很快就出来,令姐应当没什么大碍。只不过……”

顿了顿,话音放得更低:“她回来的时候昏迷不醒,是被太子殿下抱着的,许多人都看到了。”

“多谢相告。”赵宏对他略一颔首,又向广平王世子道了声失陪,直奔自家的营帐。

赵景明夫妇刚送走传信的宫人,赵宏就风风火火地闯入:“阿爹阿娘,阿姐她……”

“晏晏没事。”赵景明示意他坐下,“含章公主的人说已经请医官看诊,稍作休息就好。”

赵宏放下心来,复而支吾道:“我听说,阿姐是被……那个,太子殿下抱回来的,阿爹,这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赵景明摇了摇头,“我和你阿娘均是旁人口中听得消息,并未亲眼所见。”

裴氏忧心忡忡,提议道:“你们两人不方便,不如我过去瞧瞧,看在晏晏的份上,公主殿下应当不会将我拒之门外。”

虽然她不像某些泥古守旧的妇人,觉得女儿与太子肢体接触有损闺誉、父母家族也跟着颜面无光,但流言蜚语的威力不容小觑,她担心女儿会被不怀好意的人中伤。

必须问清前因后果,方可准备应对之策。

赵景明正待点头,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响动。

隔着帐篷,内侍的通报声传来:“赵将军,赵夫人,太子殿下求见。”

-

内侍打起帘子,姜云琛走进帐中。

赵景明夫妇及赵宏起身相迎,刚要行礼,却被姜云琛制止。

反倒是他拱了拱手,面带歉意道:“孤与赵娘子纵马林间时,偶遇临川王世孙,赵娘子与他话不投机,争执起来,兴许心中气极,世孙一走,她就突然晕了过去。彼时四下无人,孤急于带她回来救治,于是……”

“对赵娘子多有冒犯,还请赵将军、赵夫人及小三郎见谅。”

赵景明不疑有他。太子素来不近女色,十八岁的年纪,没有姬妾,就连通房都不见一个,若说他居心叵测、故意占女儿便宜,他是断然不信。

何况以女儿的身手,若非她失去意识、动弹不得,谁都不可能未经允许就对她搂搂抱抱。

看来当时的情况的确有些严重。

他还礼道:“事出有因,臣岂敢责怪殿下。还要多谢殿下出手相助,及时送小女归来就医。”

“赵娘子在舍妹帐中休息,尊夫人如不放心,可亲自前去探望。”姜云琛顿了顿,郑重其事道,“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孤会想办法处理,倘若……倘若令媛因此介怀,孤愿意对她负责。”

赵景明听出他话中之意,先是一怔,随即忙不迭道:“殿下言重。”

姜云琛点到为止、见好就收,令陆平给裴氏带路,又对赵宏道:“赵娘子既无大碍,小三郎不妨先去用午膳,广平王世子那边已经备好菜肴,只等你了。请吧。”

“多谢殿下。”赵宏抱了抱拳,随他一同离去。

-

妻儿先后离开,帐内归于安静。

赵景明兀自沉思。

方才,临川王世子邀他一叙,话里话外竟是想与赵家言和,并结秦晋之好。

他毫不犹豫地婉拒了对方,现在想来,愈发坚定此乃明智之举。

女儿年幼却沉稳,绝非遇事大惊小怪、冲动易怒之人,却被临川王世孙生生气晕。也不知临川王府哪来的脸,大言不惭地要求女儿嫁过去。

而且那临川王世子说着求和,言行举止间的趾高气扬却无法掩藏。

对比太子的知书达理、平易近人,实属天壤之别。

但……女儿也绝不能嫁给太子。

陈年往事历历在目,赵景明亲眼见证了曾经的谢家从门庭若市到大厦倾颓,如今想来,仍是心有余悸。

今上即位十二载,素以仁德称著,但皇帝的宽容与信任并非臣子为所欲为的资本,锋芒过盛是武将大忌,他受封兵部尚书已经出乎意料,万万不可贪得无厌。

谢家的命运,绝不能在赵家身上重演。

-

宫人通报赵将军夫人求见时,赵晏正在与姜云瑶玩双陆打发时间。

裴氏走进帐中,正待行礼,姜云瑶先一步扶起她,善解人意地将赵晏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晏晏,出了何事?”裴氏仔细打量女儿,目光盈满担忧,“好好的,怎会突然晕过去?”

“让阿娘担心了。”赵晏歉然,“女儿在林中遇到临川王世孙,与他争执了几句,然后就……就不省人事,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公主殿下这边了。”

对母亲撒谎,她有些过意不去,可她总不能从实招来,说自己为了躲避太子,假装晕倒,结果却弄巧成拙。

她与姜云瑶说的也只是不想和姜云琛比赛狩猎,才出此下策。

真正的原因太丢人,她发誓要烂在心里,不给任何人知晓。

女儿与太子的说法分毫无差,裴氏松了口气,见她精神状态尚可,没有什么病恹恹的模样,宽慰一番,向公主告退。

母亲走后,赵晏叹息道:“你已遣人去报平安,我阿娘还是亲自来了,足以见得流言蜚语已经传成什么样。阿瑶,接下来一个月,我只怕要在家闭门谢客了。”

姜云瑶提议道:“你不妨进宫来与我住,或者我陪你出城,到郊外的庄子待一段时间。”

“你的好意我心领,但……”赵晏无奈,“我尤其须得避开你。若不然,传言的下一个版本便是我觊觎太子妃之位,先使计对太子殿下投怀送抱,又仗着与含章公主关系亲近,唆使她从中帮忙。”

“也对。”姜云瑶有些失望,两人久别重逢,原本想着同住几日,把三年没聊的天补回来,现在悉数化为泡影。

“都怪临川王世孙。”她义正辞严地下结论道,“还有静渊王世子。否则我在你身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赵晏却难得与她意见相左。

什么世子世孙,明明是怪姜云琛!

-

随后半日,赵晏只能坐在帐中,不过有姜云瑶作陪,时间倒是过得飞快。

所幸姜云琛没有再出现,否则他定会落井下石,毫不客气地笑话她。

她有些搞不清楚他的想法。

一方面讨厌她,自称这世上最不想看见的就是她,却又一而再再而三地与她接近。

她晕倒的时候四下无人,他没必要虚情假意。

如果他这么对她,只是因为看穿了她在装,才将计就计,未免太得不偿失。

她被抱着浑身不自在,他难道就爽快吗?

风言风语传得人尽皆知,遭受议论的岂止她一个。

简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可转念一想,他的行为又有诸多矛盾之处,看似专门与她作对、怀疑她接触的每一个人,但事实上却并未为难无辜。他未曾打扰霍公子,今日甚至还给虞朔争取了一个在御前露脸的机会。

她发现自己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了。

不像以前,他在她面前直来直去,要吵架要打架都明明白白,扔她的纸条也不见拖泥带水。

抽空须得向阿瑶打听一下,她离京的三年里,这厮究竟经历了什么。

——才不是关心他,只是弄明白情况,好对症下药。

-

当晚回府,赵景明对妻子儿女说了临川王府意欲结亲一事。

赵晏霍然起身,好不容易熄灭的火气死灰复燃,斩钉截铁道:“阿爹,女儿宁肯出家做女冠,也绝不嫁给此人。”

她对父母行了一礼:“女儿有些疲累,先回房歇息了。”

“且慢。”赵景明叫住她,试探道,“你可知,太子殿下把你送到含章公主那里之后,来见了我和你阿娘、还有阿宏一趟。他说,如果你介意今日发生的一切,他愿对你负责。”

赵晏:“……”

她深吸口气,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负责个鬼。”

说罢,转身径直离开。

赵景明与裴氏面面相觑,转而问赵宏道:“阿宏,你阿姐之前可曾与你提过,她是否有中意的郎君?”

赵宏冥思苦想,摇了摇头:“阿姐的朋友挺多,但心上人……儿子一无所知。”

“这种私房话,哪有阿姐对阿弟讲的?”裴氏无奈笑道,“可惜阿媛已经出阁,否则晏晏定会说与她听。阿宏,你玩了一天,也早些休息吧。待你阿姐睡下,我们传锦书过来问问便是。”

赵宏应声告退。

赵景明叹道:“也是,怪我莽撞了。”

这方面,果然还是妇人家考虑得周全。

锦书自小在女儿身边伺候,去凉州时一切从简,诸多侍婢,女儿只点名带了她一人。

有些事情,即使女儿羞于言表,藏在心里,但日常起居、一言一行,总会透露出几分端倪。

裴氏道:“夫君想尽快为晏晏定下婚事,也好让那些人死心。”

赵景明没有否认:“我们替陛下做了半个月的诱饵,该上钩的早已尽数出动,其余要么藏在幕后,要么已经看出我们压根没有嫁女儿的心思,尤其是以临川王府的显贵,都被我一口回绝。”

顿了顿:“也该为晏晏考虑了,她若有意中人,我与父亲便可入宫请求陛下赐婚。”

“不知今日之事传开,是否会影响到晏晏将来定亲。”裴氏说着,又自顾自道,“不过也好,如果因此就心存芥蒂,认为错在晏晏,那样的夫家,她嫁了定会受尽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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