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你是不是很开心？”床上的人很虚弱，脸无血色，骨瘦如柴。李晴弗从最初，到最后，似乎在李霏云脸上看到的笑容，都是李霏云的皇后娘娘给他的。

“我当初说过，我永远不会见你，但是我前些日子梦到你了，也梦到了他。”那些二十多年里，再也没有在他梦中出现的人，都回到了他的梦里。皇城侍卫来报，天子病了，很严重，所以他还是回来了。

“你在梦里，是不是为了他付出了一切？可是为什么，你梦里的皇后娘娘，只不过是没人愿意提起的暮公子呢？”当初李霏云要追封暮呈皇后之位，李晴弗想，如果他的皇兄能力排众议立他的暮呈哥哥为皇后，或许，他就没那么恨他了。

可是，众臣不允，此事便不了了之，他的心，也凉了，死了。就像他的暮呈哥哥一般，决绝的不再回头了。

可是他们终究是兄弟，他现在赶回来了，只想看看，只想问问，这个男人可曾后悔过。现在看着人，却无法开口，不愿打破对方的美梦。

“皇兄，若是重来一次，你一定不会让他输的一败涂地，对么？”给李霏云擦身洗脸，将桌上的药给人喂了下去，李晴弗起身，那些梦里的幸福，不属于他，那些，都是李霏云的美梦。

离开天子寝宫，李晴弗看着等在外的云澄，走了过去。

“殿下，您早做打算才是，再这样下去，陛下……”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用药的？”打算？李晴弗能有什么打算，他也不想介入什么。因为介入之后，才发现自己是那么无能为力。

“陛下用药已经五年了，一次次加重药量，您知道的，总会伤身。”

“伤身也罢，他现在不是很开心么。”路过花园，青石路，走在被覆盖了阳光的长廊下，李晴弗总算停下了脚步，侧身看着眼前的湖。

这个季节已经不是冬季了，湖里游来游去的锦鲤，开的艳的莲花，闻着淡淡莲香，伸手，蝴蝶落在指尖，一不小心又飞走了。

不像那个冬季，除了冷，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可是。”

“没有可是，他喜欢什么，就让他自己选择一次吧。”李晴弗这一生，除了家人，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男人，早在二十二年前就死了。他们就在他眼前，全都摔落在眼前的池子里，再也没有浮上来。

现在，或许连李霏云的躯壳也要失去了，全都失去了。

他最爱的皇兄，害死了他最爱的呈哥哥。他最爱的呈哥哥，带走了他最爱的兄长。

若不是生在帝王家，或许一切都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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