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我好爱你啊
生了病的柳迁不复平日的端庄严谨,叶既白被他半拖半拽地带回了榻上,顾忌着他的伤,也不敢挣扎,只能听着柳迁碎碎念那些平日从不会说的话。
说起初夜那晚,柳迁握着叶既白的手,将他掌心放在了自己胸膛,叶既白怕碰着他的伤,反倒被柳迁强硬地摁住,不许他退开。
叶既白万般无奈,只能纵着他,却未料到柳迁忽然轻声慢语道:“我爱你。”
“……”叶既白怔住,“什么?”
那谦谦君子在病中,昏昏沉沉,终究舍弃了矜持端肃,直白坦诚地重复了一遍:寓小言“我好爱你。”
叶既白侧着身,屈肘撑起身来,俯视着柳迁,一字一顿:“你再说一遍。”
“我好爱你。”
柳迁重复了一遍,歪头与叶既白对视着,唇张阖,又说:“我、好、爱、你,小叶儿,那晚若是旁人,即使用了药,我也不会碰他。”
他一语中的,说在了叶既白隐忍不发的心病上。
叶既白始终以为他们若无那夜,他们恐怕便要错过一生,可那晚也是他荒唐行事,用一晌贪欢骗来的。
柳迁一句句温声细语,将他心口那块疤痕缓缓抚平,他说:“我只想要你,只有你。”
我只想要你。
他是柳迁的非君不可。
叶既白俯首去与他亲昵地贴着唇厮磨了片刻,他轻声问:“那有人要我离开你,当如何?”
“杀了他。”柳迁毫不犹豫地,他剥开了自己玉润温柔的外衣,露出鲜少浮于表面的锋芒,凶狠锐利,“我杀了他。”
叶既白始终想不明白,柳迁到底有多少副面孔,平日瞧着玉骨云衫温润柔和,但待人却隐有疏冷,真正属于兽性的凶戾被掩在最深处。
正如此刻,一句“杀了他”,说得断然果决。
他是当真做得出。
叶既白失笑,抽了抽鼻子,带着些鼻音道:“你都这样了,还想杀谁?好好躺着,我去弄点水过来给你擦擦。”
柳迁十分听话地松了手。
叶既白很满意,刚准备起身,便被柳迁揽腰给搂了回去,他一愣:“这又是干什么?别闹了你。”
“别走。”柳迁像是叹息,捏了捏他的腰,“你走什么?你别走。”
“……”叶既白哭笑不得,“你真是……柳迁,你真……”
柳迁无辜地与他对视,手上力道却丝毫不松,这会儿倒是看不出神思混沌的模样来了。
“行行行,我不走我不走。”叶既白败下阵来,躺了回去任他抱着,摸索着将掌心覆他胸口,灵力缓缓送过去,柳迁也任由属于别人的灵力运转在自己的经脉中,不做挣扎,不做防备。
双修过的道侣,对彼此都极其熟悉,但毕竟并非运转心法时,叶既白小心翼翼地,还不忘逗着他说:“柳迁,解无垢与你师徒一场,你当真要与他断了师徒情谊?”
柳迁沉默少顷,慢吞吞地说:“极乐宫的脏水已洗不净,青恒若想明哲保身,别无他法。”
“你是舍不下。”叶既白笑了笑,并不怪他。
若是解无垢纵使因当年柳眠风夫妇的恩情,将柳迁带回青恒教养,可解无垢待柳迁真心,将他养大,柳迁若是忘恩负义,他便配不上清云二字。
柳迁好似有些慌乱,踌躇着说:“小叶儿……”
“我知道。”叶既白便予了他一个轻吻,低声说,“我娘为人手中刃,解无垢亦然,我可以不再与他计较,但也绝不能原谅他。”
这是他与青恒指尖最好的平衡。
想要其乐融融,绝不可能。
被柳迁如玉手指轻抚着鬓发,叶既白望着他,眸光潋滟中是掩不去的委屈,他小声::“真的不能。”
因为唯一有资格原谅的那人,已灰飞烟灭。
隔壁客房,灯火明亮。
阮玉涟白衣清冷,靠坐在烛火旁,白玉指尖捏着一小块深色桃木,精致银亮的刻刀巧妙刻出一副男子容貌。
他刻得认真,一言不发。
“阮妖君?”桃木内赫然传出一声轻唤。
阮玉涟不为所动,手腕施力,刻刀划过,雕刻出粗略人形,那人便又唤道:“刻好看些啊。”
“少啰嗦。”阮玉涟呵斥,额心已蒙上一层细汗。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